边缘处,光芒已经薄如蝉翼,能清晰看见外面破碎的殿堂,和那片代表着终极“无”的黑暗。
阴冷,刺骨。
“他说……我们是墙,是梁。”
将军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看着那些颤抖的魂火。
“狗屁的墙和梁!”王二麻子啐了一口,“地基都快没了,墙和梁能浮在天上?”
将军没有理会他的粗鄙之语。
他走向秦川,在那具几乎快要看不见的身体旁,缓缓蹲下。
他没有伸出手。
他只是看着。
“一个人的地基,撑不起一个家。”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左威,扫过王二麻子,最后,扫过每一道瑟缩的魂火。
“但他点燃了火种。”
“将军,请说得明白些。”左威恳切地请求。
将军的目光,回到了左威身上。
“左威。”
他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
“一支军团,在指挥官倒下后,会做什么?”
左威一怔,这个问题,仿佛将他从深渊拉回了熟悉的战场。
他几乎是本能地回答:“重整队列,稳固防线,等待命令!”
“如果等不到命令呢?”将军追问。
“那就……”左威的魂火凝滞了,“……各自为战。”
“不。”将军否定了他,“那叫溃散。”
他伸出一根手指,由纯粹魂能构成的手指,指向那些魂火。
“一支真正的军团,在失去指挥后,会做一件事。”
“他们会……成为一个新的整体。”
“每一个士兵,都成为军团的眼睛,耳朵,和心脏。”
“他们会凭着共同的意志,继续战斗下去。”
王二麻子愣住了,他似乎听懂了一点。
“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上?”
“不是上。”将军纠正道,“是成为。”
他的声音,在整个空间里回响,清晰地传入每一道魂火的意识深处。
“房东睡了。”
“现在,轮到房客们,自己撑起这间屋子了。”
这话,像一颗投入死水里的石子。
那些原本只知道被动接受庇护的魂火,齐齐一颤。
它们的光芒,不再只是因为恐惧而闪烁。
一种新的情绪,在蔓延。
是迷茫,是迟疑,还有一丝……被唤醒的什么东西。
“怎么撑?”左威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我们已经把力量都汇入了这里。”
“你们给出的,是柴薪。”将军说,“但你们忘了,你们自己,就是火焰。”
“他用钥匙,给了我们一个‘连接’的可能。我用选择,给了这个连接一个‘存在’的根基。”
“现在,需要你们用意志,来点燃它。”
他站起身,走到空间的中央,秦川刚才站立的位置。
“我们不能从外界掠夺能源。”
“但我们可以,创造能源。”
将军闭上了眼睛,他那古老而凝实的魂体,散发出淡淡的暗金色光辉。
“一种……源于‘我们还想活下去’这个念头的,最纯粹的能量。”
王二麻子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快要消失的秦川。
“听起来……真他妈的悬乎。”
他嘴上这么说,却没再反驳。
“左威。”将军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