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辈人传下来的话?”白雨妍心中一动,和诛星交换了个眼神。
“是啊!”大爷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咱们闽台靠海,怕海鬼。他们川渝靠江,怕的是……水猴子!”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老话说‘大汛起,水猴子闹’!特别是那些年头久的江段,水底下……不干净!以前还有端公镇着,现在……”
“端公?”白雨妍捕捉到这个词。
“就是咱们这边道士差不多,专管水里的邪乎事儿的!”大爷解释道,“早些年,江里要是淹死了横死的人,或者发大水冲了古坟,怨气大,容易招水猴子!就得请端公做法,杀公鸡,泼狗血,用桃木桩子钉在江底‘煞眼’上!厉害的端公,还会用命去封江眼子!镇住那些想爬上岸的水鬼精怪!”
“用命封江眼子?”白雨妍心头一凛,这与第二卷大纲里“端公以命封江”的记载对上了!
“可不是嘛!”大爷唏嘘道,“都是拿命换一方平安啊!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他们那会儿嘉陵江发百年大洪水,冲了乱葬岗,水都泛红了!江里捞上来的尸体,眼珠子都是绿的!后来请了个老端公,在江心最凶的漩涡那儿,连做了三天法,最后抱着一块刻满符的大青石,跳进江眼里去了!那水……才慢慢退了!” 大爷说着,脸上还带着敬畏。
“那后来呢?端公一脉还有传人吗?”诛星沉声问道。
“传人?”大爷摇摇头,叹了口气,“难喽!这年头,谁还信这个?年轻人都跑城里打工了。老手艺没人学,老端公也一个个走了。听说前些年渝城那边修大坝,还挖出来过镇水的石棺呢!上面刻满了符,沉得要命,据说就是以前端公封江眼用的‘镇水棺’!结果……唉!” 大爷又叹了口气,摇摇头,不说了,专心看电视去了。
石棺?镇水棺?挖出来了?
白雨妍和诛星心中同时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下来。结合刚才新闻里川渝的暴雨汛情……这“水猴子化煞”的凶兆,恐怕已经开始了!
“大爷,”白雨妍试探着问,“您侄子还说什么邪性事儿了吗?”
大爷想了想,摆摆手:“嗨,他一个跑船的,迷信!就说最近夜里行船,老听到江里有怪声,像人哭,又像猴子叫,渗人得很!还说江边有些地方,水草长得邪乎,缠船!捞上来一看,那水草根子上,还缠着些黑乎乎的、像是人头发的东西!吓得他都不敢跑夜船了!”
人哭?猴子叫?缠船的水草?人头发?
这些细节,与第二卷大纲中“川渝镇水棺”的描述高度吻合!
“还有啊,”大爷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他说他们码头附近,新开了家火锅店,味道那叫一个绝!叫‘九宫格’,特正宗!排队排老长!你们要是去渝城,一定得尝尝!就是……”大爷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那老板有点怪,大热天的,脖子上总围着条厚围巾,说话声音也嘶哑,像是被水呛过……”
火锅店?怪老板?围巾?嘶哑声音?
这看似无关的市井信息,却让白雨妍和诛星心头警铃大作!在“先生”的布局中,任何异常都可能是线索!
就在这时,白雨妍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玄青子道长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图片——是之前报废平板最后回光返照时捕捉到的、代表“先生”能量指纹的复杂波形图。玄青子道长用红圈圈出了波形图中一个极其细微、特征明显的“尖峰脉冲”。
下面附着一行小字:
[此脉冲特征与玄武龟甲碎片残留的‘深海意志’压制力场波形高度吻合!确认系‘先生’操控!另:龟甲拔毒数据良好,建议川渝疗程继续!]
果然!海底那恐怖意志就是“先生”远程操控!而这块意外获得的玄武龟甲碎片,似乎天然对“先生”的力量有某种克制或标记作用!
诛星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又看了看白雨妍裹着纱布的右臂,眼神凝重:“川渝之行,恐比闽台更凶险。水煞滔天,端公传承断绝,‘镇水棺’被挖出……‘先生’必已布下杀局。”
白雨妍活动了一下依旧沉重麻木的手臂,感受着手腕印记那冰冷的搏动,嘴角却勾起一抹带着血腥味的弧度。
“凶险?”她看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雨幕,看到那奔腾咆哮的川渝大江,“再凶险……能有海底被线虫当辣条啃凶险?”
她转头看向诛星,眼神锐利如初:“管他水猴子还是火锅店老板,敢在江里兴风作浪,就让他尝尝……”她顿了顿,想起东北大哥的壮举,补充道,“……尝尝咸鱼保龄球和赛博拔毒罐的滋味!”
诛星:“……”
他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那瓶只剩一小半的风油精,犹豫了一下,还是拧开盖子,深深吸了一口。
嗯,提神醒脑。对付水猴子……应该用得上吧?
隔壁床大爷看着两人严肃的表情,不明所以,热情地推荐道:“你们真要去渝城啊?听大爷的,先去那家‘九宫格’尝尝!吃饱了才有力气耍嘛!记得点特辣!驱寒除湿!”
白雨妍和诛星对视一眼。
驱寒除湿?这倒是不假。
只是不知道,这顿川渝火锅,会不会是他们吃过的最“烫嘴”的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