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婵开始调整策略，她不再试图深入凌霄的意识海核心，而是像一个经验丰富的间谍，潜伏在边缘，只在他面对特定的人、事、物，情绪可能产生波动的瞬间，才小心翼翼地、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去捕捉那一丝丝可能泄露的涟漪。

目标一：面对师尊清虚真人。

凌霄对师尊恭敬无比，执礼甚恭。

姜婵在他每一次行礼、聆听教诲时都仔细感知。

显意识里只有纯粹的孺慕和尊敬。

但有一次，清虚真人随手赐下一瓶珍贵的“九转聚灵丹”，凌霄双手接过，恭敬道谢。

就在他低头看着丹药的瞬间，姜婵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一闪而逝的意念：“又是聚灵丹……师尊何时才能赐下‘紫府培元丹’？那才是助我凝结完美金丹的关键……”

念头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理所应当”感下的“不满足”，但很快被“师尊自有考量”的念头压下。

目标二：面对天才小师弟林风。

小师弟天资聪颖，修行速度极快，备受宠爱。

一次，林风兴高采烈地向凌霄展示他新得的家传古宝“玄龟盾”。

那盾牌古朴厚重，散发着强大的防御灵光。

凌霄面带温和赞许的笑容，夸奖道：“林师弟好机缘，此宝防御无双，日后必有大用。”

然而，就在他目光扫过玄龟盾那厚重灵光的刹那，姜婵敏锐地捕捉到一股潜流：“玄龟盾……上古遗宝，防御至强……若在我手，配合天衍剑诀，攻守兼备，何惧之有？可惜……”

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如同暗流涌动，但瞬间就被“同门之谊，不可觊觎”的念头强行覆盖、抹平。

目标三：面对珍贵的法宝或资源。

凌霄表现得一贯淡然，视外物如浮云。

但当一位长老在众人面前，略带惋惜地提到凌霄虽强，但某件上古秘宝“昊天镜”或许更适合另一位长老的亲传弟子时，凌霄脸上笑容依旧温润，谦逊回应。

但就在那一刻，姜婵捕捉到他心湖深处，极其短暂地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涟漪，那是被冒犯的“愠怒”：“昊天镜？哼，若非我专注于道法根基，此等外物，唾手可得，何须他人置喙！”

这丝愠怒如同投入湖面的小石子，涟漪很快消失，湖面重归平静。

这些阴暗念头都很隐蔽，很短暂，也都很强烈。

嫉妒、贪婪、傲慢……人性的弱点，这位“完美”大师兄一样不少，只是被他强大的意志力和精心维护的人设，死死地压在意识的最深处，不见天日。

它们都够阴暗，够强烈。

但姜婵总觉得，还差一点。

差一个能瞬间引爆、威力足够炸穿他道心的“核弹”。

直到……之前的画面片段再次出现。

宗门秘殿。

气氛庄严肃穆。

巨大的盘龙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心神宁静的檀香。

清虚真人盘坐于云床之上，气息如渊似海。

凌霄垂手侍立在一旁，身姿挺拔，神态恭敬无比，如同最完美的雕塑。

……

“凌霄，”清虚真人声音平和，“为师不日将闭关，冲击元婴之境，此‘九转蕴神莲’乃宗门至宝，可护持元神，滋养道基，乃突破元婴关隘的绝大助力……”

……

“凭什么？！！！我为宗门鞠躬尽瘁！耗费无数心血！事事力求完美！耗费了多少天材地宝，忍受了多少非人磨砺，才走到今日金丹圆满之境！这九转蕴神莲，本该是助我凝结完美金丹，铸就无上道基的绝世神物！是我的！本就该是我的！！！”

“师尊他……他寿元悠长！根基深厚！冲击元婴虽险，但并非非此莲不可！他为何……为何不能再等一等？！等我凝结完美金丹，此莲对我效用更大！他为何……为何不能给我？！给我！！！”

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虔诚专注的模样，甚至眼神都未曾波动分毫，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阴暗念头从未出现过。

“恭喜师尊！弟子预祝师尊马到功成！有蕴神莲护持，师尊定能一举功成！”凌霄深深一揖，声音平稳温润，听不出丝毫异样。

秘殿内，蕴神莲的光辉依旧神圣。

姜婵蜷缩在玉佩里，感受着那被强行镇压下去、却如同活火山般在深层意识里不断积蓄的嫉妒岩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了一圈，就这根刺足够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