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轻轻掀开神女胸前那片破碎的神铠领口，想要更清楚地看清那道爪痕的细节。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逝者的安宁。

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那冰冷坚硬的铠甲边缘，将衣领掀开一半，露出小半雪白。

就在这时。

那原本双目紧闭，早已没了任何生命气息的神女，她那仿佛凝结了星霜的银色睫毛，毫无征兆的，猛地颤动了一下。

随即，一双眼睛，豁然睁开！

眼神中，是无尽岁月的迷茫与空洞，仿佛刚刚从一场永恒的噩梦中醒来。

但很快，那迷茫便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洞穿一切的锐利与冰冷！

眼眸是纯粹的银色，宛如两轮悬挂在夜空中的冷月，不含一丝一毫的感情。

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风凌的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了风凌那只正掀着她铠甲领口的手上。

风凌的动作，瞬间僵在了那里。

他的手还保持着那个略显尴尬的姿势。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活……活的？

一股凉气，顺着他的魂体直冲天灵盖。

大殿之内，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风凌看着她，她也看着风凌。

四目相对。

气氛，一时间尴尬到了极点。

这比大殿里突然蹦出一百个魔神还要让他惊悚。

他宁愿面对一场大战，也不想面对眼下这种堪称社死的局面。

偷看人家伤口，结果被正主当场抓包，对方还是一位不知活了多少岁月，实力深不可测的远古神女。

这后果，怕是比欺师灭祖还大。

那双银色的眼眸，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级的俯视，平静，却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风凌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这目光下微微颤栗，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收回手，向后退了两步，躬身行礼，声音都有些干涩：“晚、晚辈风凌，无意冒犯，还请前辈恕罪！”

完了，这下怎么解释也洗不清了。

他心中哀叹一声，已经做好了全力逃命的准备。

毕竟，以这位神女残留的神威来看，哪怕只剩一口气，捏死他这么个神魂状态的小虫子，恐怕也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神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银色的眸子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扇动，那张威严而完美的脸庞上，平添了一丝生动与真实。

她似乎在适应这久违的苏醒，也在打量着眼前这个闯入者。

半晌，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中悠悠响起，仿佛是从万古的沉眠中传来，带着岁月的尘埃。

“汝，意欲何为？”

她的声音很好听，如山涧清泉，只是长久未曾开口，显得有些生涩。

风凌闻言一怔，连忙解释道：“晚辈见此地神光冲霄，与魔气相抗，心生好奇，故来此一探。”

“见前辈遗……圣体在此，又被魔气侵蚀，斗胆上前，是想查探魔气的根源，绝无半点亵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