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嗓子又尖又利,像砂纸磨锅底,“不是骨头硬,说不回来了吗?”
“有本事别进这个门啊!幸亏老娘把钱藏严实了,不然是不是得让你这白眼狼连窝端了?”
“老大不小,活不干钱不挣,就知道吸爹娘的血!早知生出你这么个讨债鬼,当初就该……”
污言秽语劈头盖脸砸下来。苏月在外头吃了两天瘪,知道辩也没用,索性一头扎回自己那屋,扯过被子蒙住脑袋。
可那薄被哪挡得住苏母那穿透力极强的咒骂?
“我告诉你!明儿个就给我滚出去找活干!再挑三拣四惹是生非,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还有苏扶摇那个小贱皮子!把你害成这样,这口气老娘咽不下!”
“这个仇非报不可!非得搅得他们老苏家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我就不信你连这点能耐都没有……”
苏月在被窝里攥紧了拳头。
走。
还得走!
这个家里是待不下去了,当娘的比起关心她,似乎是更在乎苏扶摇家过得好不好!
……
同一时间,沈知行正顶着大日头在车间巡查。
这是他每月雷打不动的功课,各处转转,心里才踏实。
天热,工人们都蹭在窗根底下干活,手脚倒还麻利。
车间主任背着手在远处晃悠,对这种边干边聊天的情形,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沈知行刚走近一堆码放齐整的货箱,就听见那边嗡嗡的议论声飘过来:
“哎,听说了吗?就后厨开除那个苏月,对孙浩可是死心塌地啊!”
“这算啥新闻?早传遍了!孙浩那德性谁不知道?见着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儿!听说他起先撩拨的就是苏月!”
“惦记苏扶摇同志?呸!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跟苏月才叫王八绿豆,对上眼了!”
“苏月模样是还行,可跟苏扶摇同志比?差着行市呢……”
沈知行脚步没停,伸手按了按摞得最高的几个箱子,纹丝不动,打包绳也勒得死紧。
他这边一动,几个眼尖的工人瞥见了,吓得一缩脖子,手里的活计瞬间快了几分,空气里弥漫开一股心虚的安静。
上回厂里传谣,沈厂长可是发了大火,罚了钱的!
大伙儿心里都打鼓,生怕撞枪口上。
可奇怪的是,沈知行只是简单交代了两句码放注意事项,脸上看不出喜怒,转身就走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一个胆大的工人蹿到门口张望,确认人走远了才拍着胸口回来:“怪了!沈厂长今儿转性了?咋没发火?”
“肯定听见了!他耳朵尖着呢!”
“许是看咱活儿没耽误?”
“要不就是苏月都开除了,懒得管这闲事?”
“我看啊,是睁一只耳,闭一只耳喽!”
“嘿,要我说啊,上次沈厂长发脾气,可不全是为苏扶摇。”
一名工人挤眉弄眼地笑开了。
其他人纷纷推他:“别卖关子你!赶紧说,到底咋回事?”
那人嘿嘿一笑:“你说上次厂长大发脾气的时候,是因为咱们在说谁?”
工人面面相觑。
很快有人犹豫道:“因为……苏扶摇?”
那人大笑,一拍工友肩膀:“对头!唠嗑这事,就是皇帝老子都得睁只眼闭只眼,可上次沈厂长大发雷霆,哪是因为咱们私下扯皮?”
“恐怕,是因为咱们厂花苏扶摇同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