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一愣,随即,那布满皱纹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晴。
灿烂得像朵盛开的菊花。
“哎哟!是你们两个去看电影啊!那…那敢情好!去吧去吧!是该去!年轻人嘛,看个电影好!”
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
沈厂长再好,她家闺女也不能上杆子!
什么十二点以后再回来,说的什么混账话。
老太太心里气得够呛,要不是因为沈知行是自己邻居,而且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人还不错,不像是会耍流氓那个样子。
让两人接触接触,也好。
要是换做一个人,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能放!
老太太转过身,不一会儿,就提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布袋子出来,里面装着半袋子金黄油亮的——撒子。
油炸的零嘴,油亮喷香,夏天也放不坏。
还是上次沈知行来时候拿的。
“给,拿着!”
老太太不由分说地把布袋往沈知行手里塞,“这是你上回买的撒子,我老婆子牙口不好,也吃不了多少,放久了该皮,都不脆了。”
“你们看电影带着,饿了垫吧垫吧。”
沈知行连忙推拒,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奶奶,真不用!看电影吃东西动静大,影响别人。”
“而且我们也不饿……”
“瞎说!”
苏老太太佯装不悦,“看个电影一两个钟头呢!饿坏了可不行!拿着!”
她执意要塞。
沈知行只好收下了。
苏扶摇也抹了抹嘴,指挥苏文星,“文星,洗碗去!”
……
很快。
两人离开,但苏家家里缺并未消停。
苏文星一边给父亲喂着小米粥,一边迫不及待地汇报:“爸,姐和沈厂长看电影去了!”
“您是没看见,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孙女婿、姐夫什么的,嘿!”
“沈厂长那脸,刷一下就红了!他肯定喜欢我姐!错不了!”
苏建国靠在床头,虽然只见过沈知行寥寥几面,但印象极深。
那年轻人身姿挺拔,眼神清正,待人接物稳重有礼,身上那股子干净利落又沉稳的气质,绝非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
年纪轻轻就当上厂长,能力前途更是不必说。
他咽下嘴里的粥,缓缓开口:“你妈也常跟我念叨他,说他帮了扶摇不少忙,是个正派人。
既然你们都觉得他好,那这孩子…应该是不孬。”
他顿了顿,也是出于对闺女的信任,继续道:“扶摇这丫头,打小就有主意,心里明镜似的。”
“这事儿…就让她自己拿主意吧。”
“我们别掺和太多。”
苏文星乐呵呵地点头:“反正我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这厂长姐夫对我姐那是真好!”
“嘘寒问暖!”
他自动把称呼又升级了。
“哎呦!”
话刚说完,苏老太太的筷子头就精准地戳在了他脑门上,疼得他嗷一嗓子。
“你个嘴上没把门儿的猢狲!”
老太太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姐夫也是你能瞎叫的?八字还没一撇呢!这要让外人听去嚼舌根,你姐还要不要名声了?再敢胡说,看我不拿针线把你嘴缝上!”
虽然骂着,老太太眼里却并无多少真正的怒气,反而藏着点喜色。
苏文星捂着脑门,委屈地小声嘟囔:“我这不就搁家里说说嘛…又没出去嚷嚷…下手这么重,疼死了……”
苏建国看着母亲和儿子,又喝了一口汤,温声道:“妈,文星虽然皮了点,但话糙理不糙,扶摇的眼光和主见,我是放心的。”
“沈知行那孩子,看着也靠谱。”
“让他们年轻人多接触接触,彼此了解了解,不是什么坏事。”
“只要规规矩矩的,我看行。”
听到儿子也表了态,苏老太太心里最后那点顾虑也消了大半。
她点点头,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是这个理儿!我看那沈厂长也是个正人君子,眼神清亮亮的,不像会对咱扶摇耍流氓的浑人。”
“让他们处处看吧!”
她拍了下大腿,语气带着过来人的笃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这么好的后生,错过了那才叫真可惜!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