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片厚薄不匀,大小不一,这不仅仅是卖相问题。”
“厚的难入味,薄的易软烂,口感就打了折扣,味道自然也难以完全浸透均匀。”
“做大锅菜,时间紧任务重,勉强够用。”
“可若想再进一步,往精里走,这手上的功夫,非得下死力气磨出来不可!”
苏扶摇被点中软肋,脸上微热,却毫无不悦,反而满是虚心求教的诚恳:“您说得太对了!我也知道自己刀工是短板,切菜总不够利落匀净。”
“做大锅饭和家常是够用了,但有心再进一步……练了好久也进步不大,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能走捷径的窍门?”
魏老哈哈一笑。
好!她有心再进一步,就是可造之材!
但魏老还是摆摆手:“窍门?哪有什么真正的窍门!熟能生巧,百炼成钢!要说真有啥笨办法能一通百通,老头子我给你指一条——把文思豆腐琢磨透了!”
“文思豆腐?”苏扶摇心头一震。
这道以极致刀工闻名的淮/扬名菜,豆腐细如发丝,在清汤中根根分明、宛若游丝,是考验厨师刀工和耐心的标杆。
“对!”魏老目光灼灼,“豆腐软嫩易碎,能把它切成细而不断、均匀如一的丝,需要的是稳、准、巧的极致功夫。”
“手腕的力道,下刀轻重缓急,心神专注,缺一不可。”
“你若能把这道文思豆腐的刀工练到及格线以上,再回头切这藕片、切肉丝、切姜末,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看什么都觉得宽绰,切什么都觉得顺手!”
苏扶摇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魏老这话,看似指点刀工,实则……是在给她指明一条路,一条通往更高殿堂的路!
他透露出收徒考校的意思了!
巨大的惊喜让她指尖都有些发麻,但她强压下翻腾的心绪,没有失态,而是迎着魏老的目光,眼神明亮。
“魏老,我明白了!文思豆腐,我一定用心去练!请您……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后,我把我能做到的文思豆腐端给您看,请您指点!”
她没有说大话保证一定能达到多高水平,只承诺会尽全力去做。
魏老看着眼前这姑娘瞬间迸发出的斗志和沉稳,眼中欣赏之色更浓。
三天?想把文思豆腐练出个像样模样,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他要看的,本就不是一个完美的成品,而是这块璞玉的悟性、耐性和那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儿。
他相信,这三天里,她必定会有看得见的进步。
“好!”魏老抚掌一笑,带着长者对后辈的期许,“老头子我就等你三天!三天后,再来尝尝你这三天磨一剑的功夫!可别让我失望啊,小苏同志。”
那笑容里,也藏着难得的期待。
沈知行的眉头松开了。
……
另一边。
苏扶摇这边心头火热,仿佛看到了技艺精进的光明前路。
而苏月家中,却是另一番冰火两重天的景象。
趁着父母都出去上班了,假装上班的苏月已经溜回家。
却不知,苏母从国营酒厂一路蹬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冲回家。
胸中的怒火非但没被风吹散,反而越烧越旺,几乎要把她的天灵盖都顶开!
被开除!她的好闺女苏月,竟然被国营厂开除了!
还胆大包天地瞒了她半个多月!
这简直是把她的老脸摁在地上踩!
“吱嘎——”
破自行车被狠狠摔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