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录完笔录,阮星月将人接到江里天下。
顾醒今晚要熬大夜,妹妹一个人住,她不放心。
经历这么可怕的事,季聆睁开眼睛都是被血打湿的蓝色校服,耳边飘着生命消逝前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
阮星眠胆子也小,但她毕竟穿越了两个世界,经历丰富一些,且梦里见过太多这种场景,勉强能克服。
看见顾醒她条件反射性想撒娇要抱,回到江里天下,反而镇定了许多,还能平和地安慰季聆。
为了转移季聆的注意力,阮星月打开影音室,放科幻恐怖片给她们看。
准备以毒攻毒。
她转身去厨房热牛奶,给两个女孩压惊,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等她端着两杯热牛奶回来,季聆趴在阮星眠肚子上,哭得那叫一个死去活来。
“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阮星月不解地走过来,放下端盘。
季聆一边哭,一边扯阮星眠衣服擦眼泪,肩膀一抽一抽地:“别叫我大小姐,忒难听了。”
阮星月不惯她,扯着她后脑勺衣领,把人从妹妹肚子上扯下来:“你打扰到我们阮宝宝睡觉了。”
孩子小名还没想好,阮星眠总是宝宝来宝宝去的,家里默认小名叫阮宝宝。
季聆被扯起来,又转身扑到她肩膀上,阮星月靠到沙发上,这次没推开她。
季聆的哭腔可怜又委屈:“你只说追不到算他没眼光,没说我会这么伤心。”
哦,不是害怕自杀现场,是在为男人难过。
阮星月给她拍两下背:“那你对着电影哭什么?”
阮星眠挪过来解释,“季聆姐说,这是徐则倾陪她看过的第一部电影,他们把一整个系列都看了。”
阮星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哦了一声,“所以,你喜欢他什么?”
季聆拼命摇头:“不喜欢了,都不喜欢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阮星月赞同,“行了,把眼泪擦了,喝完牛奶再哭,人是水做的,不能只出不进。”
一旁阮星眠自己乖乖捧了喝。
季聆吸吸鼻子,就着阮星月的手喝第一口,再自己捧过来。
“我不喜欢刘向晴。”她突然嘟起嘴巴道。
因为哭得真情实感,眼泪没有一滴掺假,大波浪发沾在脸上,眼睑肿出卧蚕的形状,眼神委屈巴巴,楚楚可怜。
“以前我身边没有玩得好的女孩子,没有对比,我还觉得她挺好的,努力上进不服输,在那种家庭出生也能走出一条通天大道来。现在仔细想想,她从小就喜欢跟我抢东西,还不是明目张胆地抢。”
记得她六岁生日那年,刘家刚搬进来。
她妈给她买了一个限量版娃娃,她很喜欢,每天都要抱着玩。
刘向晴那时候都十一岁了,马上要上初中了。
不知道她家里人怎么跟她爸妈说的情,硬是把她从乡镇小学,转进国际学校,和她一起上下学。
她记得那时候刘向晴总会笑着道:“大小姐,我就是你的陪读啊,以后你不会的题,可以问我。”
刚上一年级的季聆每天都要带着娃娃一起,刘向晴每次都会盯着那个娃娃看,不经意间流露出忧伤自卑的表情。
几天的相处下,季聆已经把她当自己人。
看不得她难过,主动问她是不是喜欢这个娃娃。
刘向晴摆手说不敢要:“那是大小姐的生日礼物,我不敢要。”
她不说不要,说不敢要。
暗示六岁的季聆,如果你给,我就会要。
连着几天,她都会盯着娃娃发呆,难过,不开心,好几次还会躲起来流眼泪。
季聆抱着娃娃,心里越来越难受,有一天从床上爬起来,把娃娃送去她保姆房,见她笑了,单纯的季聆心里终于舒坦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潜移默化惦记刘向晴。
只要她有的,刘向晴也要有。
她妈宠她,很少会拒绝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