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乡亲们也都掏出干粮,孙父大方地把肉分给几个老伙计,换来一片夸赞:&34;老孙头,你这儿子有出息!&34;
下午的劳动更加火热,不知那个知青谁带来了收音机,放着《东方红》的旋律。
年轻人自发比赛谁割得快,笑声和加油声在麦浪间回荡。
孙玄的手掌磨出了水泡,但看着身后倒伏的麦垄,竟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太阳西斜时,打谷场那边突然传来欢呼。
原来今天的第一秤出来了——亩产三百二十斤,比去年多了四十斤!
整个生产队都沸腾了,队长当场宣布今晚加餐,每人分二两猪肉。
&34;爹,娘,你们先回。&34;孙玄擦了把汗,&34;我去帮妇女队捆麦。&34;
孙母笑得合不拢嘴:&34;我儿知道疼人了!&34;她对旁边几个老太太炫耀,&34;在县城上了几年班了,还这么踏实肯干!&34;
妇女队这边,十几个姑娘媳妇正麻利地捆麦。
孙玄的到来引起一阵善意的调笑:&34;哟,我们村里最出息的人也来体验生活?&34;最泼辣的张寡妇还故意把麦穗往他脖子里塞。
&34;别闹别闹!&34;妇女队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壮实女人,&34;玄小子是来帮忙的,你们收敛点!&34;
太阳落山时,整个西坡地终于收割完毕。人们拖着疲惫的步伐往村里走,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打谷场上,会计正在灯下登记工分,孩子们追逐打闹,炊烟从各家各户的烟囱里袅袅升起。
孙家小院里,孙母用孙玄带来的白面烙了饼,炖了白菜粉条,还破天荒地炒了盘鸡蛋。
孙父从床底下摸出半瓶地瓜烧,给两个儿子各倒了一小盅。
&34;爹,少喝点,明天还得干活呢。&34;孙逸劝道。
&34;高兴!&34;孙父一饮而尽,&34;今年风调雨顺,交完公粮还能剩不少。
再加上你们两个有出息&34;老人的眼睛在油灯下闪着光,&34;咱老孙家算是熬出头了。&34;
吃完饭,孙玄主动收拾碗筷,厨房里黑漆漆的,他摸到灶台边,借着月光看见房梁上挂着的肉。
孙玄深吸一口气,踩着凳子,用镰刀小心地割断了悬挂那两条大肉的麻绳。肉沉甸甸的,落在手里冰凉滑腻。
他飞快地用早就准备好的油纸包好,塞进怀里,然后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家门。
八月底的夜晚已经开始转凉,夜风吹得路边的玉米叶子沙沙作响。
孙玄贴着墙根走,避开可能有人的大路。月光很亮,照得土路泛白,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三叔家住在村东头,是一间比孙玄家更破旧的土房。
孙玄到达时,屋里已经黑了灯。他犹豫了一下,轻轻叩响了木板门。
&34;谁啊?&34;里面传来三叔警惕的声音。
&34;三叔,是我,玄子。&34;
门吱呀一声开了,三叔披着件补丁摞补丁的褂子,惊讶地看着他:&34;这么晚了,出啥事了?&34;
孙玄没说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条肉塞过去。油纸包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34;这这是&34;三叔的手碰到肉,猛地一颤,声音都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