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颤抖着手打开塑料袋,里面是几个冷掉的包子和一瓶矿泉水。
年轻人刚要离开,王成突然抓住他的裤腿:
“我、我孩子明天生日”
年轻人一脚踢开他的手,冷笑道:
“你还有心思过生日?想想怎么保住命吧。”
王成蜷缩在厂房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水泥地面,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污垢。
铁皮屋顶漏下的雨水滴在他后颈上,冰凉得像毒蛇的信子。
那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正坐在三米外的油桶上喝酒,劣质白酒的气味混着厂房里的铁锈味,熏得王成太阳穴突突直跳。
“看什么看?”
年轻人突然瞪过来,手里的酒瓶在昏暗光线中泛着绿光。
王成赶紧低下头,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塑料袋里的包子早就冷了,油腻的馅料结成一团,但他还是机械地往嘴里塞——上次吃饭已经是二十小时前的事了。
酒瓶砸在油桶上的闷响吓得王成一哆嗦。
年轻人摇摇晃晃站起来,解开皮带对着墙角放水,哗啦啦的水声里夹杂着含混的咒骂。
王成盯着他后腰处露出的一截刀柄,胃里翻涌起酸水。
当年轻人系好皮带转身时,王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张脸涨得发紫。
“要死啊?”
年轻人骂咧咧地走过来,却在距离两米处突然栽倒——酒精终于战胜了这个看守的神经。
王成看着对方抽搐几下后打起呼噜,喉结上下滚动。
他脱下皮鞋拎在手里,赤脚踩过潮湿的水泥地。
生锈的铁门吱呀声让他浑身绷紧,但醉酒的人只是翻了个身。
雨水顺着王成的额头流进眼睛,他疯狂地奔跑,荆棘划破裤腿在小腿上拉出血痕也毫无知觉。
远处有车灯扫过县道的拐角,王成摔进泥坑又爬起来,挥舞着衬衫像面白旗。
“停车!求求你们停车!”
嘶哑的喊声惊飞了树丛里的夜枭。
警车急刹时溅起的泥浆糊了王成满脸,他跪在车灯前,看见车门上“昭宁市局”的徽标在雨中闪烁。
“怎么回事?”
副驾驶的警察撑开伞,警徽在制服肩章上泛着冷光。
“我是秦优能源的王成!”
王成抓住对方裤管的手抖得像筛糠,“我要自首!”
后座车门猛地弹开,秦霜的秘书举着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冲下来:
“秦市长,人找到了!”王成听见电话那头秦霜急促的吩咐声,紧接着是长按响警笛的锐响。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
王成捧着热水杯,看热气在镜片上凝成白雾。
他的手指在杯壁上无意识地敲击,节奏与墙上时钟的秒针重合。
“王成,你知道作伪证是什么后果。”
秦霜的声音从长桌对面传来,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空气。
王成的眼泪砸在照片上:
“秦市长,那五十万是我转的。”
“谁指使的?”
秦霜向前倾身,阴影笼罩了半张桌子。
“我不知道”
王成的手指突然收紧,塑料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上周四晚上,我收到一条短信”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但那条信息依然清晰可见:
「明天系统维护时转50万到林逸个人账户,账号发你邮箱。否则你去年贪污集团5万设备款的事就会出现在纪委桌上。」
秦霜接过手机,眉头越皱越紧。
发信号码是一串乱码,显然经过特殊处理。她示意记录员拍照取证,然后转向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