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临淄城下
三道宽阔壕沟与焦黑废墟环绕的临淄城,带来刺骨的凉意和浓烈的焦糊、恶臭气息。我方大军营寨如同钢铁丛林,将这座陷入疯狂的孤城围得水泄不通。玄色鹰旗猎猎作响,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攻城战,在郭嘉精心炮制的“诛心箭书”如雨点般射入城中后,轰然爆发!箭书上,将袁谭、许攸为苟活不惜焚城、散布瘟疫、以全城军民为殉葬的毒计揭露得淋漓尽致,字字泣血,句句诛心!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守军和百姓中蔓延,城头军心浮动,暗流汹涌。
张合统领的东门主攻方向,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惨烈的绞杀阶段。
“擂鼓!攻城!”张合令旗挥下,声如雷霆。
咚!咚!咚!咚——!震天的战鼓如同催命的丧钟!数十架经过特制加固的巨型冲车、云梯,在密密麻麻的重甲步卒掩护下,如同移动的山岳,顶着城头倾泻而下的箭雨、滚木礌石,悍不畏死地冲向护城河上的简易壕。
“放箭!射死他们!倒金汁!”城头守将声嘶力竭。滚烫恶臭的粪汁毒液如同瀑布般浇下,落在盾牌和攻城器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恶臭的白烟,中者皮开肉绽,惨嚎倒地。巨大的滚木礌石砸下,将推动冲车的士卒砸成肉泥。
然而,攻城部队在督战队的驱赶和张合的激励下,前仆后继!尸体迅速填满了壕沟边缘。终于,数架重型冲车成功抵近城墙!包裹铁皮的巨大撞槌,开始疯狂地撞击厚重的城门!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震得整个城墙都在颤抖!
“就是现在!倒火油!”一直隐藏在城楼暗处观察的高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芒,下达了“焚城”第一阶段命令!
哗啦——!
无数桶粘稠的菜油、桐油,混合着少量刺鼻的火油,如同黑色的瀑布,从东门瓮城上方和两侧城墙的隐秘倾倒口,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瞬间将瓮城内以及城墙下方数十丈区域覆盖!粘稠的油脂浸透了地面,覆盖了堆积的尸体和残破的攻城器械,也淋在了许多来不及撤退的攻城士兵身上!
“放火箭!”高览的声音冷酷如冰。
嗡——!早已准备就绪的数千弓弩手,同时射出点燃的火箭!如同漫天火雨,瞬间落入被油脂覆盖的区域!
轰——!!!冲天烈焰毫无征兆地猛烈爆发!火舌瞬间窜起数丈高!粘稠的油脂猛烈燃烧,发出噼啪爆响!瓮城内外,城墙脚下,瞬间化作一片无边无际的烈焰地狱!被油脂淋透的士兵惨叫着化作翻滚的火球!攻城冲车、云梯在烈火中熊熊燃烧,发出扭曲的呻吟!浓烟滚滚,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恐怖气味!
“啊——!” “救命!” 攻城部队的先锋,瞬间陷入灭顶之灾!惨叫声此起彼伏,如同炼狱哀歌!
“退!快退!”张合目眦欲裂,嘶声大吼!他虽早有防备,命令主力并未贸然涌入瓮城,但眼前的惨烈景象依旧超出了预计!许攸的毒计,初见成效!
就在东门陷入火海炼狱的同时,临淄城北,夜色笼罩下,一道银色的闪电悄然划过!
赵云亲率八百最精锐的白甲精骑和善于攀爬的轻兵死士,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至北面一段相对低矮、且因抽调兵力支援东门而防守稍显松懈的城墙下。
“上!”赵云低喝一声,声音清越却充满力量。
嗖!嗖!嗖!无数特制的飞钩带着坚韧的绳索,精准地抛上城垛!矫健的身影如同猿猴,沿着绳索迅速向上攀爬!
“敌袭!北面!有人登城!” 城头的守军终于发现了异常,警锣凄厉响起!零星的箭矢射下,几名攀爬中的士兵惨叫着跌落。
“常山赵子龙在此!挡我者死!”赵云一声清啸,如同龙吟!他身先士卒,脚踏城墙,借力腾空,手中龙胆亮银枪化作一道银色旋风,瞬间挑飞数名探身放箭的守军,稳稳落在城头!枪影过处,血花绽放,守军阵脚大乱!
“抢占城门楼!打开城门!”赵云银枪所指,所向披靡!八百精锐紧随其后,如同烧红的尖刀插入牛油,迅速在城头清出一片区域,向城门楼方向猛攻!
城内的混乱开始了。赵云的突袭点燃了导火索。部分本就因箭书而动摇的守军,又看到东门方向冲天而起的火光和浓烟,更兼城内某些角落开始飘散出令人作呕的浓烈尸臭(许攸埋设的尸堆开始腐败发酵),恐慌彻底爆发!有人开始丢下武器逃跑,有人高喊“袁谭许攸灭绝人性,降者免死!”
“挡住!给我挡住赵云!”高览接到北门急报,肝胆俱裂!他留下副将继续指挥东门火海防御,自己亲率最精锐的亲兵卫队,如同旋风般扑向北门城楼!他知道,一旦城门被打开,一切都完了!
然而,他终究慢了一步!
轰隆隆——!在北门守军混乱和赵云精锐的猛攻下,临淄北门那沉重的门栓,被合力撞开!城门,洞开!
“城门已开!全军入城!”城外早已蓄势待发的张任,看到信号,立刻挥剑怒吼!数万步弩大军,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澎湃地冲过吊桥,灌入临淄北门!
张任入城的第一道命令并非杀敌,而是防疫!
“石灰队!上前!覆盖焚烧可疑尸体!”
“沸水队!冲刷街道,尤其是水源附近!”
“医护营!救治伤员,隔离可疑病患!”
“其余各部,按预定区域肃清残敌,抢占府库、粮仓、州牧府!遇高浓度尸臭区域,严禁进入,标记等待处理!”
训练有素的部队迅速执行命令。生石灰被泼洒在发现的尸堆上,点燃,发出刺鼻的白烟和噼啪声。沸水冲刷着街道。混乱中,张任军展现出惊人的纪律性,与城内弥漫的恐慌和恶臭形成了鲜明对比。
州牧府内,已是一片末日景象。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城内喊杀声、哭嚎声、以及那越来越浓的尸臭味,如同噩梦般袭来。
“公子!北门…北门被赵云攻破了!张任大军已经入城!高览将军正拼死阻击,但…但恐怕挡不住了!”一名浑身是血的亲兵连滚爬爬地冲进来报告。
袁谭瘫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身体抖如筛糠,裤裆处一片湿濡,竟是被吓得失禁了。
“废物!都是废物!高览也是废物!”许攸尖声嘶叫,状若疯魔,他脸上那病态的兴奋早已被极致的恐惧取代,眼中布满血丝,“快!公子!快走!按计划,从密道去码头!登船!船准备好了!”
原来,狡兔三窟,许攸在献上毒计的同时,也为自己和袁谭安排了后路。州牧府内有一条通往城东淄水码头的隐秘地道,那里早已秘密备好了一艘轻快坚固的楼船。
袁谭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在亲兵死命拖拽下,跌跌撞撞地跟着许攸冲向府邸深处一处假山后的密道入口。他甚至顾不上自己的家眷和财宝了。
“魏延在此!袁谭、许攸狗贼,哪里走!”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起!魏延如同神兵天降,率领数十名精锐死士,撞破厅门杀了进来!他们正是趁乱从赵云打开的缺口潜入,目标直指州牧府!
“拦住他们!”许攸魂飞魄散,对着身边最后的几十名心腹死士尖叫。
一场惨烈的短兵相接在州牧府内爆发!袁谭的亲兵和许攸的死士拼死阻拦。魏延手持长刀,状若疯虎,刀光过处,血肉横飞!裴元绍挥舞大斧,势大力沉!死士们以命相搏,为袁谭、许攸争取时间。
“啊!”一声惨叫,挡在密道口的最后一名死士被魏延一刀劈翻。但密道厚重的石门已经轰然关闭!魏延疯狂地劈砍石门,火星四溅,却只能留下几道白痕。
“追!去码头!”魏延怒吼,率众冲出州牧府,扑向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