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老娘，苏飞确实是真心愧疚。

其实苏卢氏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典型的那种小富即安的心理。

她只希望跟自己丈夫和儿子平平安安的生活，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

试想要是把其他人换做苏卢氏，估计早就炸了。

自己苦等数年的心上人，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你，他已经娶了妻子。

若你要跟他，也只能当小妾。

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最后还被告知只能叫你叫姨娘要管别人叫娘。

而后苦熬十八年，儿子长大了，从事的事业偏偏还是每天在刀口子舔血。

所以苏卢氏泼辣爱无理取闹的性子真不是天生的。

硬生生被这个时代逼成这样。

她要是不泼辣，估计早就被人欺负死了，毕竟在大家族内小妾出身一般可不见得比下人好过多少。

最终回到东院，苏飞也是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将自己老娘哄好。

“娘，要不我们搬出去吧。”苏飞突然说道。

闻言苏卢氏愣了愣：“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说这些。”

“难不成是苏常氏为难你了？”

苏飞摇了摇头。

他只是不希望他老娘一直顶着个小妾的名头。

从前他母子没办法没去处没选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现在不一样，只要他去了云州，那就立马就能擢升为总旗官。

那地方虽乱，但同时也是立功的好去处。

他有信心，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时间，不用一两年他就能把自己的官职推到百户的位置上。

彼时他无论是身份地位都将与今日不同而语，如此他老娘自然也不用再受这些名头上的委屈。

“那你这傻孩子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苏卢氏笑问道。

虽然她不懂自己儿子为何突然这样说，但当娘的还是忍不住心里高兴。

苏飞说道：“孩儿只是不想让娘继续受委屈。”

苏卢氏摇了摇头道：“娘不委屈。”

“其实你母亲她对娘挺好的……”

对于儿子话中的意思，她自然明白。

但同时她说的也不是假话。

凭良心说，作为大家族的夫人，苏常氏能让苏飞叫苏卢氏娘，已经是十分难得，甚至在一些人眼里更是打破传统不遵循礼仪离经叛道的举动。

可偏偏苏常氏就是做了。

其次苏卢氏在苏家虽然名义上只是小妾，可实际上待遇却跟苏常氏没多大区别。

苏常氏住正院是因为她是正房夫人，可苏卢氏住东院却明显是偏爱。

毕竟换做其他家族，哪有小妾住东院的可能，东院自古以来都是家族嫡长子的住所。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苏羡之是她喜欢的人。

作为一个女人，能跟喜欢的人相守一生，且那人对自己也算百依百顺本不就是一件值得高兴幸福的事？

所以尽管苏常氏没读过多少书知道多少道理没多大的远见和世面。

但她并不蠢，她‘作妖’只是觉得苏羡之欠她，也只是不想让儿子在苏家过得不如意。

可她从没想过去把这个家闹的分崩离析。

就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

“娘。”看着自己老娘这般笑容，苏飞突然感觉有些心酸。

苏卢氏微笑道：“你这孩子突然说这样的话，是不是要出远门了？”

苏飞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

“娘，你不拦我？”

苏卢氏摇了摇头：“孩子长大了，总要出去闯闯。”

“当年我不会拦你爹，现在自然也不会拦你。”

“娘……”苏飞感觉鼻头一酸道。

苏卢氏将儿子搂在怀中轻抚着头顶道：“在外要好好的，不要无故跟人起争端，要是累了就回来，娘这里不缺你一口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