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影说的话,在他耳朵里简直是笑话。
“要么招手,要么现在死。”靳北章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用刀背拍了拍黑影的脸,刀刃在月光下泛着森然的光,“选一个。”
黑影看着那把刚沾过自己冷汗的匕首,喉结剧烈滚动。
他知道这人说得出做得到,方才脚踝断裂的剧痛还在往骨头缝儿里钻,让他头脑都开始发晕。
再断一处恐怕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可要是招了同伙进来,万一那俩人逃脱了,铁手全那边也绝不会放过他——左右都是死!眼前这高大男人甚至比他这种社团里头养着专门杀人的杀手更心狠手辣……
倒不如赌同伙能拼个鱼死网破!
“我、我脚踝断了,站不起来……”
黑影带着哭腔辩解,试图拖延时间,好让同伙能意识到不对,早有防备。
靳北章冷笑一声,忽然俯身将他拦腰抱起。
黑影吓得想尖叫,却被靳北章用胳膊肘死死勒住脖子,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这黑影个头也不小,一米七多的个子,可是靳北章就像拎着只破布娃娃似的,将人放在店门内侧,自己则隐在门后阴影里,匕首抵在黑影后腰。
快到中秋节了,月亮又圆又大,倒是照得街道挺清晰。
“跟他们打招呼,让他们过来,说事情办得顺利,让他们进来帮忙。”
靳北章的声音贴着他耳朵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要是敢耍花样,这刀就直接捅进你肾里。”
后腰的寒意让黑影打了个哆嗦,他咬着牙,忍着脚踝的剧痛,对着巷子口的黑暗挥了挥手。
夜风吹得巷口的树叶沙沙响,片刻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不远处的树后钻了出来。
“老残,得手了?”
其中一个高个子弓着腰压低声音喊。
黑影也就是老残,此刻被匕首抵着腰,只能硬着头皮压低嗓子,“搞定了,快过来搭把手,这老东西比想象的沉。”
另一个大胡须皱起眉:“怎么这么久?你不是说一刀的事吗?”
“里面太黑,不小心扭了脚。”
老残疼得额头冒汗,脸上却得挤出不耐烦的表情,“废话那么多,还想不想早点儿齐活儿了?,赶紧过来帮忙抬人!”
高个子和大胡子对视一眼,犹豫着往前挪了几步。
他们都是铁手全手下的混子,跟着老残干过不少脏活,一般只负责善后。
老残的行动一向跟猫似的,简直把杀人当切菜砍瓜,下手狠又快。
可今晚总觉得不对劲——哪有杀了人叫他们抬尸体的?
之前老残杀了人,找个位置等他们搬走财物再毁尸灭迹就是了……
“你站在门口干啥?”大胡子突然拦住高个子,盯着黑老残的姿势,“怎么不进去?”
黑影心里急得冒火,后腰的刀刃又往里顶了顶,他全身绷的紧紧的,生怕刀尖儿再往里。
只能梗着脖子吼低吼,“脚扭了站不稳!你们他妈聋了?是不是叛徒?再不过来算你们我让全哥扒了你们的皮!”
这话对于二人的恐惧,直接压过了对现状的怀疑。
铁手全的手段他们是见过的,断手断脚都是轻的。
高个子咬咬牙,冲大胡子使了个眼色,两人拎着油桶快步冲了过来。
就在他们刚踏上台阶的瞬间,门后的阴影里突然窜出一道身影!
“小心!”
高个子刚喊出声,就觉得眼前一花,手腕被一股巨力攥住,随即传来钻心的疼痛——
“咔嚓”一声,他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着,手里的油桶“哐当”落地,煤油泼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