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像一床浸了水的棉被,沉甸甸地压在她口鼻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靳北章的手按在她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衬衫传过来:“茵茵乖,别怕,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你别因为发生在身边儿就影响到你的情绪了。”
人多,唐嘉茵不想在这儿说出她的顾虑,于是只点了点头。
金毓丰捻了捻发尾,眉头狠皱,“这狗日的马大肚子到底跑哪去了?老周这一死,真相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他也觉得,一个黄丽华八仙桌不值得!
况且被偷的竟然是个桌子,这不显得太大张旗鼓了吗?
也不是很合理……
听见金毓丰的话,靳北章的目光扫过警戒线后的现场,最终落在那扇紧闭的门板上,眸色沉了沉。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还会回来的。”
夜色像块上好的墨化开,沉沉压在潘家园的青砖灰瓦上。
金毓丰的铺子后面。
居所里。
“马大肚子今晚就要回来。”靳北章忽然开口,声音在狭小的院子里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中午那副嘚瑟样子,是笃定了老周就算知道是他干的,也奈何不了他——但没想过老周会死。”
金毓丰正蹲在地上翻箱倒柜找东西,闻言动作一顿,手里的花衬衫滑落在地。
“你的意思是,你也觉得老周的死跟他有关?”
“不止。”
靳北章转过身,“铁手全今天早上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来找你麻烦,他想要什么?只想要你的命吗?”
“还能是什么?”金毓丰啐了口,从床底拖出个木箱子,随手拍了拍,“不吹牛逼,我还有地窖呢,我这存的宝贝是整个潘家园最珍贵的,我要是死了,他还能从我这捞到不少好货呢!”
眼前是顶红家族的后代,金毓丰对他很难有防备。
再者,说这些也是为了增加自己的重要性。
然而看见靳北章无动于衷的表情,他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马大肚子跟铁手全勾搭上了?”
靳北章没直接回答,指尖在窗台上轻轻敲击着,梳理线索。
“马大肚子做旧瓷器,靠的是假货牟利,但他没胆子杀人。老周死在他铺子里,要么是被灭口,要么是被人故意栽赃。”
他抬眼看向金毓丰,目光锐利如刀,“铁手全敢派人杀你,就敢动老周的命。他们一个图财,一个要命,更别说马大肚子今儿敢那么嚣张咒你,怕是已经知道了什么,绑在一块儿不奇怪。”
本来以为只是个得罪人的事儿,雇了靳北章保护自己,金毓丰就想着趁这段时间去好好斡旋一番,解除了危机。
没想到,这是有人联合要把他吃干抹净啊!
金毓丰的脸瞬间白了,抓着箱沿的手指关节泛白,“那他们……”
“他们现在肯定急着找你。”靳北章打断他,语气笃定,“马大肚子的石膏粉一直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现在被当众暴露,肯定会传到外行人耳朵里。
“老周又死了,他手里的假货铁定卖不出去了,必然想拿你的真货填补窟窿。而铁手全,老周一死,少了个可能知道他底细的人,正好能放开手脚对你下手。”
唐嘉茵一直站在门口没说话,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方才在派出所听到老周的死讯时,她就觉得后背发凉,此刻听靳北章一分析,那股寒意更是顺着脊椎爬上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怎么办?”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报警,让警察保护金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