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灵子道:“毒。”
龟台上人道:“什么毒?”
九灵子咬牙切齿道:“鹤顶红。”
龟台上人“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鹤顶红是凡人用的毒素,也是江湖中人仇杀情杀最常用的剧毒,这种东西怎么看也和修士扯不上关系。
她叹息道:“九灵子道友,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此事确与我无关,我昨晚和小宋待了一晚上,不信你自己看舆图。你啊,还是多想想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吧。”
九灵子冷声道:“可,龙气没散,最大的受益人是你,这意味着你能够将这些龙气汇聚起来,然后更进一步,得到更多的资源。”
龟台上人针锋相对道:“别忘了,晋国也可能收益,若是大雍击败了北巫,而晋国又击败了大雍,那么大雍的龙气就会北晋国掠走许多,成了他人嫁衣。”
两人交谈期间,宋沉心里也有数了。
昨晚,龟台上人十有八九去杀了天子,然后半路察觉到自己往景阳宫去了,于是便跟了过来,之后再外出则是杀死那所谓的天子替身。
五行宗,上级能看到下级轨迹,但同级之间却无法查看。
如果想要证明“同门相残”,那就得提出者出示证据。
可九灵子哪儿能找到龟台上人出手的证据?
若是平时,他看着或许还能寻到蛛丝马迹。
但昨日,恰是最乱的时候,各种意外层出不穷地往外冒,纵然九灵子也做了些准备,但显然还是不够。
除此之外,龟台上人,九灵子这些存在之上还存在着更高层。
但很显然,一旦达到龟台上人这种层次,那查探轨迹的法宝似乎就无效了,否则上层只要稍稍一扫,就能知道昨晚龟台上人去了哪儿,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宋沉心中暗自感慨:看来只有踏入筑基境,才能真的活得像个人啊
而就在这时,他忽的察觉周边安静了下来。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九灵子的眼睛。
九灵子在盯着他!
这位始终云淡风轻的师尊目光变得幽然森冷。
而就在这时,宋沉又感到自己的左手被牵了起来。
龟台上人抓着他的手腕,道:“我这覆山珠还挺配你,戴着好看。”
说完,龟台上人也抬起头看向九灵子,淡淡道:“天子弄丢了,招魂应该成了吧?
那魂可留不长久,赶紧寻个皇室去制衣吧,纵然龙气少了许多,总还是件衣裳。
别再在这儿和老婆子我犟着了,扯来扯去,能扯出什么来?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沉轻叹一声,向着九灵子恭敬道:“师尊,昨日情况是这样的”
旋即,他把昨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直到他来到了景阳宫,然后躲避在了龟台上人这里寻求庇护。
他神色真诚,毫无作伪。
待到全部说明了,他又真诚道歉:“弟子久与梦词镜在一起,却未曾发现她的异常,未曾及时告之师尊,弟子问心有愧。昨日梦词镜突然出手,弟子骇得魂飞魄散,一心只顾着逃,余下的实在是有心无力。”
九灵子摆手道:“梦词镜那事不怪你,只不过昨晚你来此时,龟台上人真在景阳宫?”
宋沉点点头,然后又讲了许多细节,譬如昨晚龟台上人穿的是什么衣服等等,反正昨晚就算龟台上人弄了个木傀儡来唬他,他也未必能识破。
此时他必须要站出来说话,否则必定会被认为畏罪不言。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竭尽全力地表演。
九灵子闻言,眼中又露出思索之色,他自然不可能相信宋沉的一面之词,但他对这小子有天然的威压,在这种情况下,这小子已然有了龟台上人庇护,自然是能不说就不说,他主动出列洗脱嫌疑,那可信度确实是有几分的。
虽说这未必能说明什么,毕竟龟台上人可能用傀儡和幻术,但他心中对昨晚的疑惑也是补全了一部分。
他制了衣裳,就得立刻离开皇都。
宗门还有安排,可容不得他在一处多待。
“梦词境之前渡劫失败时,在虚实之界被占据人魂,那鬼东西的地魂还在地府,所以她想打开鬼门,迎回自己的地魂,昨日被我击退,她未必肯甘心。”
九灵子丢下这句话,也不再停留,身形消失在原地。
他走后,龟台上人满意地看了眼宋沉。
宋沉露出惶恐之色,然后轻叹一声。
龟台上人淡淡笑了笑,道:“小宋,来屋里吧,近些日子你最好哪儿都别去了,就待在老婆子我屋里。正好,我为你讲些有关筑基的知识。”
景阳宫冷宫,平日里除了送饭的宫女,根本没人过来。
就连庭院里都是杂草丛生,枯枝未剪,颇为凄凉。
龟台上人许是考虑到这男子今后会成为她的心腹,又考虑到两人撒过同一个谎与同一个人结了仇,且这男子受了《黄泉经》传承也算是有潜力,如今也是颇为照顾,为宋沉一一解答修炼中的疑惑,算是善缘。
这些东西,之前宋沉都是自己瞎琢磨,一头雾水,现在总算有人为他解答了。
“这片天地其实分为三界:实界,虚实之界,虚界。
实界就是人间,人间广袤,而与我们濒临的两国便是北边的北巫,东边的晋国。
至于虚实之界,便是筑基境所能去到的地方。
你瞧你的灵根,四之后,它们便开始往虚实之界蔓延,待到九数其实就已经触碰到了虚实之界的边缘,只差个突破。
不过,虚实之界和人间大为不同,那里的天空常年为赑风占据,那里的大地常年燃烧着阿鼻业火。
突破筑基境,其实就是能够承受虚实之界的环境,只要你站到了那个位置,自然而然便是筑基了。
届时灵根所缠,便是所谓的筑基丹台。
有关三界的信息,你知道这些便以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