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
张公对这个高估了的小孩,现在只剩下了瞧不起:“如此浅薄的见识,把这天下,看成了一页纸,在这里侃侃而论。皇帝要压制世家,需要一把利剑,但并不是见谁都砍的快刀。世家难道就不会反制?就当待宰的羔羊?他们会让你这种疯子掌权?朔风城中的豪族都能够联名的弹劾你。那百官呢?倘若视百官的弹劾而不见,皇帝,他还能是皇帝吗?”
张公的话,每一句都代表着他的人生经历和智慧。
而尚年轻的心月和魏忤生,则是完全的被说得无法在心中反驳。
他们真的觉得,宋时安把秩序破坏了。
等到回朝堂之后,那‘谋反’的罪名,已经没办法洗刷。
哪怕皇帝要用一时,也不可能顶着漫天的压力。
那么结果就很简单,杀。
宋家,杀。
宋时安说不过他了……
两个人,都担忧的看向了他。生怕他再因为愤怒,把张公也给宰了。
那样,就更加不妙了。
把直接弹劾的领头人给擅自处决了,那就是完全做实。
一旦这样,朝廷就必须要镇压叛乱了。
哪怕丢掉北凉谷地,也得用宋时安的家人去要挟他就范。
因为姬渊只是侵占国土,而宋时安,这在动摇国本。
“觉得把我儿子杀了,身上塞一个所谓的姬渊的信,然后就能够把我们全家打成通敌的贼,你怎么这么想当然啊?”
悲哀的看着宋时安,张公不屑道:“我没有输给你,你也没有赢在势。你就像是一伙山贼土匪,靠野蛮把我的全家给屠戮了。你,别在老子面前谈什么体面,你不配!”
在此事似乎尘埃落定之时,宋时安看着张公,终于开口道:“张公,我还是太高估你了。”
“哼。”张公毫不在意的笑了,“你还想再如何狡辩?来反驳你不配与我对弈的事实?”
“张公,你说朔风豪族联名弹劾我,就一定是我错了吗?”宋时安反问。
“错与不错,重要吗?”
张公想让宋时安输的心服口服,便教授道:“只要联名的弹劾上去了,朝堂世家响应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守土还是割据,你到底是何心,忠心还是反心,有用吗?”
注视着张公,刚才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的宋时安,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抹弧度,道:
“那如果朔风豪族,是你胁迫的呢?”
话音落下,堂中彻底静谧。
心月和魏忤生同时惊愕的看向了宋时安。
而张公也神情一滞,当即僵住。
下一刻,心脏仿佛骤停一样的强缩了。
良久的,良久的没有说话。
席卷而来的,是能彻底击垮他的恐惧。
“张公。”
相当悲悯的望着这个可怜的老头,宋时安继续追问道:“朔风守住了,以通敌之罪将张家全部关押审判了。我给朔风豪族一条路,让他们去盛安认罪,撤回联名的弹劾,并口供是受到了张公的胁迫才签名血印。这条路,他们走不走?”
走。
只能走。
为什么我会忘掉这一点?
为什么我就会觉得,他们就一定与我一心,和宋时安刚到底?
张公对自己的疏漏,难以置信。
“张公,我来教教你。”
突然的,宋时安轻松写意的开口道。
张公抬起头,看向了他,一言不发,仿若真的在请教。
“你啊,就是在朔风势太大了,没有遇到过真正的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