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泼洒的浓墨，化不开。

皇城一座无人知晓的偏僻宅院，烛火摇曳，映照着一道孤高的身影。

楚皓背对来人，正用一块雪白的丝绸，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柄长剑。

剑身寒光流转，是他从皇室宝库中随手取来的战利品。

魏忠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这位少年面前，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内总管，连呼吸都刻意放缓。

他的腰，弯成了一张满弓。

“侯爷。”

楚皓动作未停，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淡淡的“嗯”。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陛下让老奴来问，侯爷……打算何时启程？”

魏忠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这位比万岁爷更像主宰的少年。

擦拭的动作，停了。

楚皓看都未看，反手将一枚玉简向后抛去。

玉简轻飘飘，不带一丝劲风，却精准无误地落在了魏忠颤抖着伸出的掌心。

“这里面，是皇帝想要的东西。”

楚皓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玩味的慵懒。

“回去告诉他，这只是我付的‘定金’。”

“功法我改过，抹去了其中的魔性，只能吞噬天地间无主的能量。用来延年益寿，稳固修为，足够了。”

“但想靠它吞噬龙脉，挣脱那条锁链……”

楚皓的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弧度。

“还不够。”

“想要完整的功法，就看他能不能替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这番话，哪有半分臣子对君王的敬畏。

分明是棋手在对一枚棋子，下达不容置喙的指令。

魏忠双手捧着那枚玉简，只觉得它比自己的头颅还要沉重，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知道，这枚玉简，将彻底拴住那位人间帝王的野心，让他心甘情愿地，为眼前这位少年……为奴。

“老奴……遵命！”

魏忠将玉简视若神明般贴身收好，又从袖中取出一份兽皮古图，恭敬地呈上。

“侯爷，这是陛下让老奴准备的，关于这片天地的一些秘闻。”

楚皓终于转过身，接过地图。

地图铺开，一片远比大炎王朝广袤亿万倍的山河，映入眼帘。

魏忠在一旁，用近乎耳语的声音，低声解释。

“我们脚下的土地，只是玄黄五块大陆中，最贫瘠、灵气最稀薄的‘东荒’。”

他的手指，敬畏地划过地图中央那片被无尽海域包裹的圣土。

“真正的世界中心，是‘中州圣域’。”

“那里，才是天骄如雨，圣地林立，汇聚了此界九成九气运的至高之地。”

手指最终颤巍巍的，点在了一个被月华图腾标记的区域。

“您母亲……月神宫的线索。”

“以及您想寻找的至阳神物，‘太阳神石’。”

“所有的记载，都指向了那里。”

中州圣域。

楚皓的目光，落在那四个字上，眼底深处，燃起一抹名为征服的火焰。

旅途，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很好。”

他收起地图，像是想起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随口问道。

“瑶光圣地那个长老，还关着？”

“是，在天牢最深处，按您的吩咐，无人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