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的话,我以为您会亲自到年会现场去。”贺聿琛扶着自家祖父,低头看到贺镇关的手,苍老的,松弛的肌肤,布满色斑。
老爷子已经八十一了,正式退位后,就不再参与公司一应事宜,全部交给了小儿子贺昀庭,也就是贺聿琛的父亲。
现在贺昀庭也渐渐退到幕后,大权放手给贺聿琛,今年是贺聿琛参加的第一个公司年会。
贺镇关是来给孙子镇场的。
“哼,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嫌弃我这老家伙碍眼,打扰你的好事!”贺镇关杵了下拐杖。
贺聿琛知道刚刚,老爷子应当是看到他和孟烬薇了,他把孟烬薇抵在车门上,还是在公司的车库,行为举止都不合体。
老爷子阴阳怪气的,不满他没有处理好身边的感情问题。
贺聿琛不想惹老爷子生气,沉着脸没说话,只扶着他往电梯走。
贺镇关不会在外面跟孙子没脸,一路到了办公室,往沙发上一坐,才拿拐杖指他:“你以前把人往公司带,我没说过什么,但现在跟沈家合作这么密切,你要注意影响!”
贺聿琛不甚在意,给老爷子倒茶:“您选的孙媳妇心里清楚着呢,她都不介意,您操什么心。”
“”贺镇关一噎,“云意不介意,那是她识大体,知道现在婚事没定,一家人都没坐在一起正式商议,也没往外界公布,你们名不正言不顺,人家不能管,这是懂事懂规矩,不像你,打小不服管。”
贺聿琛笑笑:“我不服管不也听您的话,娶个不喜欢的回家,说了会听您的,有些事就别管了,成么?”
贺镇关胡子一吹:“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你总不和云意接触,怎么喜欢上?整天和外面的女人胡混,魂儿都被勾走了!谁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别再弄出个私生子来要挟我们贺家!依我看,干脆把人送走,送到国外去,给上一笔钱,再也别回来!”
贺聿琛沉着眉眼,说不出的认真:“她不是您想的那种女人,我们有约定,您别管了。”
他这样的态度,贺镇关早有预料,不过贺聿琛在大事上还是从不含糊的,孰轻孰重,永远分得清,最近和沈家的合作也非常顺利,说明贺聿琛还是很上心的。
贺镇关也不想追着不放,只是有些不放心,最后提醒道:“总之最多半年,等你沈爷爷病好些,就早些和云意订婚,至于那个女孩子,你狠不下心,我豁出这张老脸,亲自跟她谈谈。”
贺聿琛烦躁地垂下眼睫:“我心里有数,您别插手。”
两年他都嫌短,别说半年。
贺镇关冷哼:“你别想打着家里一个外面一个的主意,咱贺家没这传统,要是让我知道这女孩儿坏了你的原则,污了贺家的门风,聿琛,你可别怪我不给她留面子!”
好聚好散,什么条件都好说,但断不掉,自然是另一回事。
贺聿琛看向祖父那张饱经沧桑,经历过多少动荡坎坷的硬朗面孔,还记得幼时,祖父手把手教他书法,教他下棋,贺聿琛大部分成长的经历,都与贺镇关挂钩。
他最终还是无奈地,又略显颓丧地揉了下眉心,沉默着,接受了这一切。
孟烬薇买了几件节礼,在外面闲逛了一天才回家,屋里冷清清的,李阿姨给她做好了饭,孟烬薇吃了几口就饱了。
她愈发觉得国云盛璟这套房子太大了,待在家里都直心慌。
孟烬薇干脆带着年糕出去,在小区里一圈圈遛,直到九点多,她才又折返回家里。
直接洗了澡睡觉。
不知道几点,将睡未睡的状态,孟烬薇听到贺聿琛回来了,不一会儿主卧的门打开,有人过来,蹲在床边,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一身的酒气。
孟烬薇皱了下眉头,翻身盖好被子继续睡。
贺聿琛轻笑,在她脸蛋上摸了摸就去洗漱。
他接管铭裕的第一次年会,应酬免不掉,今晚难得多喝了几杯,贺聿琛有些醉意,草草洗完就出来,围了条浴巾,就压在孟烬薇身上吻她。
孟烬薇抿着唇不给他亲,眼睛也不睁开,努力地想要睡觉。
“乔乔,”贺聿琛吮她的唇,“知道你没睡,宝贝儿,我想你了。”
孟烬薇被他缠上,很少能拒绝掉,贺聿琛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混杂着他们同一款的沐浴露清香,熏得她烦躁。
她睁开眼:“我累了,你每天工作应酬出差,都不累吗?”
贺聿琛虎口卡着她脸颊,眼里是浓浓的暗色,他亲了亲孟烬薇的眼睛:“乖,放松些。”
也不等她的反应,吻和抚摸已经熟练地落在孟烬薇身上,她承受着,最终不再抗拒。
贺聿琛得偿所愿那一刻,他才觉得彻底从一种莫名的焦躁与不安里解脱,占有了孟烬薇全部,让他可以暂时逃避许多问题。
累吗?累。
身心俱疲。
可是他想珍惜和孟烬薇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第二天都不用上班,难得放纵了一把,贺聿琛搂着孟烬薇沉沉睡去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孟烬薇披散着发被他拥在怀里,累得手指头都动不了。
两人一觉睡到了下午,是被饿醒的。
孟烬薇精神不济,没怎么睡踏实,蔫蔫地被贺聿琛抱出去洗漱吃饭。
“待会儿咱们去泡温泉,我保证不折腾你了,”贺聿琛好脾气地哄她,“再吃点儿,你最近还是瘦。”
孟烬薇不太想出门,但懒得反对,一言不发地吃饭,换了衣服跟贺聿琛上车。
坐上副驾驶,孟烬薇开了一条窗户缝,风一吹才觉得精神些。
等红绿灯的时候,贺聿琛伸手过来攥住她,突然问了个问题:“乔乔,有没有想过出国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