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说:“没听说过哪家姑娘能养侍卫的。”
首先因为侍卫大多是男人,和姑娘们男女有别。其次大家族的姑娘们默认不出垂花门,要侍卫干嘛?
叶绯霜:“唉。”
晚上,铜宝给叶绯霜传回消息,人找到了,但是没带回来,被劫走了。
地址是对的,小秦氏倒也没骗她。
“我都把我知道的说了,为什么还要打我?”小秦氏尖叫,“她叶绯霜不是说过了,只要我说出孩子们的下落,她就让我好过吗?”
拿着鞭子的婆子吭哧吭哧笑着:“贵人说了,你怎么害的她、害的她爹娘,她都记着呢。你就在这儿,好好地把她爹娘受过的苦、挨过的痛,尝一遍吧!”
失去最后一张底牌的小秦氏崩溃了,嘶喊着:“不行,她不能言而无信!”
婆子们哈哈大笑,犯了大罪的囚犯还讲起信用来了?
小秦氏受到的刑罚非但没有减轻,反而与日俱增。
她每天都好累、好痛、好饿,清醒着的时候劳作,昏迷过去就挨打。
她的背上没有一块好肉,胳膊和腿每天都是肿的。
伤口溃烂,又痒又痛,她甚至都能闻到自己身上发出的恶臭。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每一刻都太漫长了。她感觉自己来这里起码有半年了吧?再熬一熬,可能就到头了。
于是她问婆子:“我来了多久了?”
婆子说:“十一天。”
小秦氏愣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身上的鞭痕和劳作的痛苦侵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折磨着她的神智。
“十一天”这三个字,太让人绝望了。
这晚,她在伤口溃烂引发的高热中昏昏沉沉地做了个梦。
在梦里,她给姐姐发完丧,就回家了。
跟着丈夫到荥阳上任后,她逢年过节到郑府拜访一下姑母,和姑母不怎么亲近,和郑府的其它人更不熟悉。
和四房那个小姑娘也没什么交集。
她老老实实做她的知府夫人,每天醒来由丫鬟们伺候着穿衣梳妆,然后去园子里赏赏花,点几台戏听一听,教导一下庶子庶女们,盼着自己和郎君也能有个孩子。
日子虽不是大富大贵,倒也安宁和乐。
可是一睁眼,是低矮的囚房,婆子们的呵斥,打在身上已经感觉不出痛的鞭子。
衣服只有一套,粗麻布,已经被抽成了破布,蔽体都难。
女囚们去抢糠饼,她没有抢到。
即便抢到她也吃不下了,她的嗓子已经被饼里的粗砂划破了,痛得厉害。
第十二天了。
徒三年,共一千零八十天,还有一千零六十九天。
看不到头。
原来绝望是这种感觉。
怪不得在鼎福居里,叶绯霜护着她奄奄一息的爹娘时,会露出那么愤恨暴怒、那么穷凶极恶的表情。
那是身处绝境的向死而生。
她为她自己和她爹娘杀出了一条血路。
可是自己的路又在哪里呢?
姑母救她的话,十一天,应该应该安排好了吧?
哪怕没安排好,也该让人给她带个话啊。
除非……
她真的成了弃子。
小秦氏低头看着自己被木杵磨得溃烂的手,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错的呢?
在进入舂坊的第十二天,小秦氏撞墙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