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众右手按腹,左手负后,目光随意打量房间,神色平静。
副手稍松一口气,下令道:
“彻底搜查!”
他确有些恼怒,对方竟在重重监视下消失,极是丢脸。
他亲自参与搜寻。
吱呀作响,当他拉开角落柜子时,一直安静的沈众忽然开口,语带不悦:
“你这是何意?”
副手一愣,回身转向众人,泗周锦衣卫亦停下手,齐齐注视沈众。
沈众回过神,瞥他一眼,没好气道:
“莫非你以为要钻床下去找?”
副手听罢面露窘态,被点破心思,忙掩饰情绪,挥手下令归置物事,复归原位,满心疑虑。
“大人,这些人如何凭空消失?”
沈众亦惑,再看房内,很快有所发现。
他行至小高台边,见三尺高台边缘有几处微尘,看似平常却分明,指尖捻起轻嗅,抬头望顶,环视一圈后道:
“自上方落下。”
副手抬头观望。
“大人可是说,他们从屋顶离去?”
沈众边自袖中取出帕拭手,边下令:
“以客栈为基点,扩围搜查。”
“莫显张扬。”
“遵命!”副手即刻接令,下楼部署。
沈众环视房间一圈,领众下楼离去。
门闭合后,空旷室内的宽大床下,床帘轻颤,显出一只眼。
“安全了,少爷。”声音未落,另一侧床底窜出二人,正是枚橙安与笵贤,迅速自床底爬出。
王起年起身稍慢,因床矮且自身体壮不易行动。
“这般简单招数,越聪慧者越易受骗。
换作他人……”
看他吃力起身,枚、笵二人协力助其站稳。
王起年一路絮叨不停。
“他必先查床底,此地最隐秘……哎哟。”
拍拍手后,他先替枚橙安拂去衣尘。
“唯有沈众这种层次者,些许细枝末节都难逃法眼,总爱思前想后……”
楼下的动静让笵贤有些在意,拍净衣服后走到窗边观望。
枚橙安站在原地帮王起年拍掉后背上不明附着物。
“老王,”笵贤开口,“你是不是该控制一下体重了?这后背可真够厚实的。”
王起年抹了把汗,低头苦笑道:“少爷,我这也是为了能更好地保护您呢。”
客栈外,沈众带领下属快步上楼。
“注意检查每个角落,不用着急,他们就算暂时藏匿,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牢中的两人也要严加监视,别让他们耍花招搞破坏。”
副手点头称是,随口奉承道:“大人思虑周全,实在令人敬佩。”
……
楼上,确认沈众离开后,王起年再次巡视泗周,确定无人跟踪,才对笵贤说道:“少爷,现在下面的人都撤离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该去找那位传信的人了?”
枚橙安冷笑一声,笵贤随即走向门口。
“走吧。”
……
约摸一炷香时间后,三人步入一条幽深狭窄的小巷。
巷壁高耸,飞檐翘角点缀其上,青石板路整洁有序,尚有水迹未干,显是刚清理过。
这里地处两坊之间。
脚步声在空旷的巷道内回响,三人缓缓前行。
王起年手里攥着一张纸条东张西望。
“咱们要不要上去瞧瞧?”他试探性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