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明摆着说阿爸为了这点事兴师动众，脑子有病。

柳希音抽泣着替阿爸辩解，“阿爸英明神武，才不会被挑拨。”

她和宴长夜三言两语，一唱一和，就冷不丁把这一出内宅事件，引到了奸细扰乱军心上。

宴庭看看八姨太，又看看六姨太，再看看柳希音，最后突然问：“老大媳妇那天是怎么分辨出司机是奸细的？”

“……”

这会儿的话题一个比一个转得快，在场的人一时都没跟上思路。

柳希音却明白了。

【大帅怀疑我杀老高的动机啊。】

柳希音就知道，土匪爬上来的大帅，一定没那么简单。

她杀老高的时候只有自己在，具体怎么知道老高有问题的，又是怎么以手无缚鸡之力反杀的，对旁人来说都是疑问。

宴长夜这几天应该是怕提起来让她害怕，不仅没告诉她外面有她私奔的传言，也没提过那天的事。

宴长夜怕她害怕，宴庭却不怕，所以在柳希音自己提起来的当口，直接问出来了。

柳希音畏畏缩缩缩在秦婉怀里，小心回答：“老高在我面前说了句日本鬼子的话。”

“……”

众人没想到她的答案这么简单。

一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其他势力的奸细不好分辨，外国人还不好分辨吗？

说外语的人不一定是奸细，但在那种情况下说外语，板上钉钉的有问题。

但大少奶奶弱不禁风，是怎么杀死那么高大的老高？

据闻老高身高180，是个肌肉发达的大块头。

柳希音声音哽咽，“我虽然听不懂外语，可那种情况下，说外语的只能是奸细。我，我就借口跑不动了，让他背我，用簪子扎了他。”

她解释得合情合理，还又打了个补丁，“我乡下的阿爸和二哥学医，我知道扎哪里最有用。我……我当时太怕了……”

她说着说着就又哭起来，像实在害怕极了，“我没想到会死人。”

嘤嘤嘤，柳希音当时把簪子抵在老高颈侧，虽然知道自己必须杀了他，但真要动手其实是没把握一下子杀死他的。

但老高多半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不想落到军政府的手里，加上柳希音砸在他脸上的药粉腐蚀性太强，他受不住了，才抓着柳希音的手，“被杀了”。

柳希音依偎在秦婉身上，秦婉把她拥在怀里，“好孩子，都过去了。不怕。”

柳希音埋头痛哭。

一时在场的人都忘了今天是来审判六姨太的。

宴长夜的目光从在场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宴庭脸上，“奸细在阿爸眼皮子底下接连动手，今晚又出这样的事，阿爸的军政府，看来烂透了。”

他毫不掩饰讥讽。

宴庭嘴角抽搐，瞪了一眼宋媚儿，“都是老二管的好事。”

宋媚儿脸色一白，“大帅，这跟阿卓没关系吧？”

宴庭哼了一声，“老子让他整顿警备厅，他至今夜不归宿，就给老子整顿出个这来。”

宋媚儿不敢说话了。

警备厅确实一直是宴长卓在管，上次炸药的事，宴长卓没查出所以然，大帅已经不满了。

这次又出了大少奶奶在城里被日本人追杀的事。

还有穆迎春被撞车……

总之都是警备厅巡逻的锅。

宴长夜这时候挑眉，“二弟还没回来吗？”

柳希音竖起耳朵，直觉有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