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长柔哭闹嘶吼，病房门口却有宴长夜留下的人看守，谁也不敢给她开门。

柳复云也因为那天出现得突然，被宴长夜让人带走调查了。

宴长夜的根基虽不在安城，但他从前线带回来的人手，都是自己的亲信，连大帅都管不着，所以他要做什么，没人能管住他。

宴长夜看过了常荣，知道他已经醒来了，就让他放心在医院养着。

然后宴长夜又去看了季云策。

季云策的伤势也在慢慢恢复，已经从重症室转入普通病房，还在穆迎春病房旁边。

宴长夜看他神色不怎么好看。

就说：“你年纪也到了，穆迎春这次车祸，多半也是因为你，等都出院，该筹备婚事了。”

穆迎春遭遇的车祸，宴长夜已经查清了。

是两个法租界的人。

听说是在舞厅喝醉了，就在路上飙起了车，无意撞到了穆迎春的车。

可宴长夜分明查到，那辆车在医院蹲守了几天。

但法国人不受军政府管辖，肇事者当天就被法国使馆派人领回去了。

不难猜测，是法国人察觉了季云策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追杀季云策失利后，就选择了对穆迎春下手。

是一种警告：你要是把秘密说出去，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要不是柳希音，穆迎春那天已经死了。

季云策垂头丧气，显然烦心得厉害，“父母订下的就一定最好吗？”

穆迎春是海关总长替季云策挑选的妻子。

季云策追求新思想，最厌恶老派作风，这些年跟穆迎春也没见过几面。

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他该娶穆迎春，他就更加厌烦。

宴长夜看出了他的心思，只说：“如果觉得不合适，就提早说清楚。”

季云策抬头，一言难尽地看他，“你想让我被戳脊梁骨戳死？”

宴长夜：“那就借这次的借口，说你不忍她受你连累，你不是良人，坦诚认错。没人会怪你。”

这是宴长夜能想出的，让穆迎春不受伤害的最好法子。

季云策自己不愿意娶人家，该被骂一骂。

但有这样的借口，他也不至于真被骂死。

两全其美。

季云策却沉默了。

宴长夜不想理他了。

果然小新娘说的没错，他的参谋多半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男。

宴长夜现在已经渐渐理解了渣男的意思——玩得花，会辜负女人的男人。

毕竟这都是柳希音在心里嘀咕他的时候用的词。

宴长夜会让她知道，他不渣的。

阿爸那样的人，他是不屑做的。

宴长夜这样想着，季云策突然问他，“你的那位怎么样了？”

季云策是不会叫宴长夜娶的村姑“少奶奶”的。

宴长夜：“在恢复了，不然我也不能来看你。”

季云策不可置信地看他，“你为了她，不来看我？”

宴长夜强调，“她是我的少奶奶。”

“你，”季云策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你还真看上了她？”

季云策一想到前两次他看到的那个伶牙俐齿，又不知礼数，还尽会拈酸吃醋的女人，就觉得牙酸。

宴长夜挑眉，“大少奶奶聪慧漂亮，我看上又何妨？”

“聪慧？漂亮？”季云策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那个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