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希音一口气喝光,才感觉好一点,“常荣和阿梅呢?”
嗓子还是哑。
但不重要了。
她还记得她跟老高走的时候,阿梅带着重伤的常荣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她都逃得那么艰难,常荣和阿梅,逃掉了吗?
柳希音第一次这么直面死亡——她投胎前那一次死得太轻易,不算。
宴长夜又给她倒了杯水,里面放了红方糖,赵妈说有用,“常荣在军医院,子弹取出来了,没有生命危险。”
他顿了顿,“阿梅也没受伤。”
柳希音惊喜:“真的?”
宴长夜把水喂到她嘴边,“你们的方向有明显的记号,追兵都去追你了。”
“……”
柳希音没想到自己跟老高走,还有这个好处。
【好吧好吧,没事就好。我又立功了。】
柳希音再次捧着杯子,一口气喝光。
然后她发现了不对。
红糖水。
焐肚子。
还有身下该死的沉闷感。
她来葵水了?
该死的,怎么这时候来了?
柳希音捂住肚子,脸上通红。
【天呐,别告诉我我在昏迷的时候来了葵水,大反派还正好在我床上!】
柳希音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就算他见多识广,连寡妇都玩过,她也不能在他面前来葵水啊。
【多尴尬,我自己都措手不及,他没把我踹下去,真是教养好了。】
柳希音往自己身上看看,是软和干净的睡衣,床上也干干净净,没有染上血。
【赵妈换的?】
柳希音刚刚退烧,脑子还懵懵的,生怕自己弄脏床单,干扰了少帅睡觉,让他不爽。
她之前还义正言辞嫌他不洗澡。
这下好了,换成她在床上流血了。
柳希音尴尬地脚趾扣地,然后脚上一阵钻心的疼。
很好,现在连抠地都不行了。
嘤嘤嘤。
柳希音在床上嘀嘀咕咕,尴尬自己弄脏床单被抓现场,宴长夜却看着她皱起眉。
确认常荣和阿梅没事,她就只关心起这种小事,好像昨天被逼到绝境,只能跳河的不是她。
那条河水流湍急,还暴雨的时候,她跳下去真的得投胎。
宴长夜都不敢想自己昨天晚到一步,现在会是什么情形。
宴长夜不相信柳希音完全不怕,否则夜里她就不会惊惧恐慌,抖个不停。
她在逃避。
战场上有的新兵第一次杀人,一时无法接受,就会麻痹自己,劝自己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越憋越久,最后出现大问题。
他怕柳希音憋坏。
柳希音在忙着看自己的脚,她好疼,还在脚心的位置,伤口什么样她不知道,但被纱布包起来,她现在又疼又痒。
她悄悄用手按伤口的边缘。
【啊,我不会要残了吧。】
都怪昨天下了大雨,前前天下了大雪,让泥巴路不好走,她只能脱鞋。
现在好了,脚上都是伤,碰一碰就疼,这可怎么下地?
宴长夜听着她嘀嘀咕咕,无奈,坐到床边,伸手握住她的脚腕,把她的脚拉过来。
“脚上都是伤,上过了药,不能乱摸。”
话是这样说,指尖却隔着纱布替她按着脚心,又很有分寸,不会弄疼她。
柳希音下意识往后蜷腿,“少帅,我好了。”
他手上灼热,透过纱布熨贴在她脚上,让她发慌。
宴长夜却握紧她,抬眼看过来,偏长的凤眸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暗沉,
“林子里都是泥,脱了鞋跑是少了累赘,却也处处危机。这双脚要养半个月才能完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