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柳希音颤抖不止。
然后有人把她按在怀里。
那是个坚实宽阔的怀抱,灼热又安稳,她觉得上面应该有血腥味,但神奇的是这次没有。
但他好像能把那个阴湿的梦烘干赶走,还低声在她耳边说:“没事了,我们回来了,没有人死,都是假的。”
真的吗?
那她的簪子呢?
柳希音模模糊糊地想往头上摸。
然后手里就被人塞了一把簪子。
“都是你的,没有丢。”
柳希音满足地睡着了。
但是脚上还是好疼,头也疼。
她想动一动自己的脚,却发现沉甸甸的怎么也动不了。
头里好像也被灌了铁铅。
宴长夜让赵妈替柳希音清洗换衣,也检查了身上的伤口。
她脚上都是刮伤,身上也有摔倒蹭破的皮,沾了水之后必然更疼。
赵妈仔细给柳希音涂了药,脚也包扎好,早被带来公馆候着的军医也给她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额外的伤。
但夜里柳希音还是发起了烧。
没有听过枪响的小新娘,今天经历了追捕,爆炸,逃亡,和杀人。
或许小新娘杀的时候,因为要保命,没有那么惊惧,但战场上的战士,头一次杀人,过后也会精神恍惚。
柳希音又淋了那么久的雨。
冬天的雨冰冷刺骨,几乎滴下成冰。
所以她不出意外是高烧。
宴长夜从柳希音的柜子里,翻出了她当时拆给季云策的特效药,也给她喂了一颗。
他虽然没有告诉任何人特效药的其他效用,但他知道,这种药可以退烧。
但柳希音睡不安稳,不断地惊惧发抖,一会儿喊疼,一会儿喊血。
宴长夜就把她搂在怀里。
一晚上都在喂茶喂水,防止她蹭到身上的伤口,也怕她陷在噩梦里,吓到自己。
柳希音要簪子,他就给她簪子。
簪子杀死了老高,她就一直念叨着,宴长夜只能哄她没有人死,就算老高死,也是他死有余辜。
柳希音又要碰脚上的伤口,嘴里喊疼。
宴长夜知道她疼,脚上那么多伤口,怎么可能不疼。
但他不能让她碰到。
只有好好养着,她才能快点不疼。
天将明的时候,柳希音终于退了烧。
虽然没有完全退,但至少不再是高热。
宴长夜稍稍放下心,抱着她睡了一会儿。
但没多久,他就再次清醒。
因为他感觉到了一阵濡湿,伸手一摸,是血。
小新娘身上流了血!
哪里的伤?
柳希音还捂着肚子,脸色发白。
宴长夜顾不得许多,抱着她就往外冲,军医知道她退烧之后就走了,现在最快的办法就是把小新娘送到军医院。
守在外面的赵妈见他出来,忙问:“少帅,怎么了?少奶奶又起烧了?”
宴长夜脸色难看,“她流血了,快备车。”
血?
赵妈大惊。
她昨天给少奶奶清洗换衣的时候把伤口都包扎好了啊,军医也检查过了,哪里会过了一夜才流血,让少帅这么紧张?
她老眼昏花,漏掉了大伤口,夜里撕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