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悦的脸色骤变。

柳希音面无表情，“我阿爸是郎中。”

她说的是乡下的养父，柳明悦知道的。

柳明悦扶着桌子，似乎被抽空了力气，惊恐之后，变成了苦笑，“是啊，我没有资格这样问你。”

“……”这是资格不资格的事吗？

柳希音为女主时刻存在的恋爱脑叹服。

柳希音：“你今天肯来医院，就说明你有走出来的勇气，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困在原地？宴长夜好不好，也不是你的了。”

柳希音知道治好季云策是柳明悦重振名声的机会，柳明悦不可能不知道。

她既然肯拖着孕吐这么严重的身子来，说明她有这个准备，也有这样的能力。

她所介怀的，不过还是没有了柳家的身份，也失去了嫁给宴长夜的机会。

就是不知道她把柳希音叫过来，是想做些什么扳回一局，还是……

柳明悦沿着桌沿滑坐在地，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她将头埋在膝盖里，“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柳希音知道她知道的。

作者给她开了“还魂七十二针”的金手指，必然还有其他配套的医学能力。

流掉一个孩子不难。

柳希音不说话，她不想参与进女主的任何事情里。

除非柳明悦想让宴长夜接盘。

……柳希音倒吸一口冷气。

柳明悦：“被人发现，我会连累柳家的名声，我欠柳家的已经够多了。”

柳希音漠然。

封建礼制对女性几千年的约束，到民国，也不过刚刚放开，就算有西洋思想的横冲直撞，也还没宽容到容许女子未婚先孕的程度。

但宴长夜肯不肯接盘先不提，男主要是知道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接盘，还不得又发疯？

柳希音绝不想沾边，只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畏足不前，只会造成更不可避免的后果。”

比如后来孩子大了再流产，把她伤到再也不能用还魂七十二针。

柳明悦抬头看她，眼里闪动着泪花。

柳希音避开目光，“我对你和柳家的事不关心，不会说出去，你放心。”

柳明悦重新低头，“谢谢你，阿音。我没法跟别人说，我要被逼疯了。”

柳希音见她真不打算做些别的什么的样子，心更提了起来，怕柳明悦真的打这个主意，是想让她当说客。

柳希音只能先发制人，“你近来浑浑噩噩，应是被人趁虚而入。趁人之危的小人，没必要多纠缠，想要脱身，不如出国。”

【把女主送出国，我就沾不了边了吧？最后也不用被喂鱼了。等我跑路了，她再回来，我们就能完美错开。】

柳希音觉得这个计划两全其美，继续诱导，“你是万卡的弟子，以前也出去过。”

书里万卡没有来过国内，柳明悦没有这一层身份，但万卡来一次就能收她为弟子，足以说明她的聪慧。

只希望她能明白柳希音的苦心。

柳希音等护士拿肠胃药回来，就迫不及待走了。

【有惊无险度过第一关，希望明天不要又传出来什么谣言。】

柳家的佣人守在更衣室两米外，柳希音走过去时，每个人都恭谨地低下头。

想来今天红茶的事，是很好的杀鸡儆猴。

常荣也守在旁边，见柳希音出来，赶忙迎上来，“少奶奶。”

柳希音看他表情有异，问：“怎么了？”

常荣悄悄观察她的神色，“少帅在见严家人。”

柳希音瞅他：“你为什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