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组长,何警官你们起得这么早?”
周游跟何锵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段家齐已经给两人准备了丰富的早餐,正站在桌子旁面容憔悴的看着两人。
“你说这段家齐怎么这么殷勤。”何锵悄咪咪的跟周游问道,“咱们也没给他塞钱呀?总感觉没安什么好心。”
周游视线扫过餐桌,低声回应:“藏着坏心眼倒不至于,咱们没给塞钱,不代表王宇没给好处。你想,王宇现在在这案子里,简直是骑虎难下,本来是桩姊妹相残的命案,眨眼间就成了牵扯国家安全的大案。这案子要是出半点岔子,他这个副所长的位置,怕是也就到这里了。”
“他也不容易。”何锵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大过年的加班加点没法回家本来就够烦了,现在又砸下了这破天的祸事。起初只是出现蟠龙杵的时候,还想着能蹭点功,现在估计……不过,他倒真的是个实打实的好警察。”
“哟,两位又嘀咕上了。”
段雨菁斜倚在餐桌旁,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嘴里叼着半截油条,眼神带着几分桀骜,直勾勾地看向何锵:“有什么话不能光明正大地说?难不成是怕我们在早饭里下毒?”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段家齐连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嗔怪,“越大越没规矩,没大没小的。”
看着段雨菁敌视的样子,相比起段家齐的滴水不漏,何锵心里猜测那咖啡绝大可能就是她准备的,只是宋颖莹替自己挡了这一灾。
可面上何锵还是笑道:“段村长,没关系的。我倒觉得令爱这性子挺好,直来直去,大气得很,不拘那些俗礼。看来您是真会教孩子,把姑娘养得这么有性情。”
“哼,虚伪。”段雨菁将面前的豆浆一饮而尽,重重搁下碗,“我吃饱了,看见这些虚伪的人就烦。面上装的一本正经,谁知道心里怀着什么心思,无非也是利欲熏心罢了。”
“你这丫头……我看就是平时对你……”
“砰——”
段雨菁“嚯”地站起身,转身就进了卧室,房门被她狠狠带上,将外面几人的目光和没说完的话全隔在了门外。
周游和何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无奈。
何锵迟疑了一下,转向段家齐,语气带着困惑:“段村长,我们跟令爱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总觉得她对我们…… 好像有些抵触。”
“砰——”
何锵的话还没说完,又一声门响突然炸裂,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这一大早都快飞出来了,本来还迷迷瞪瞪的起床气都消散的一干二净。
“周组,何警官,很大的发现。”
这次摔门的不是段雨菁,而是风风火火顶着一头雪飞奔进来的王宇。
他一屁股坐到餐桌前,大口大口的喝了两豌豆浆顺了顺气,刚想开口,目光却瞄到了一旁的段家齐。
“段村长这手艺真不错,这豆浆熬得真带劲。”王宇看似粗枝大叶,却也粗中有细,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就是我这人胃大,喝得多,不知道段村长还能再给我熬一些不?我也能带着给排查的弟兄们尝尝。”
“能,能。”
段家齐也极有眼力劲,看着三人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有事要支走自己,忙说道:“你们吃,这油条刚炸出来可香了,快尝尝,我现在就去给你们熬豆浆哈。”
说完,他端着锅子走向厨房,顺手戴上了挂在脖子上的蓝牙耳机。那副泾渭分明的姿态,露着恰到好处的分寸与边界感。
何锵看着段家齐的小动作,心里也越发的疑惑:‘对秘宝的态度明朗,对郑家姊妹们十分上心,哪怕对我们这些住到他家的警察都格外的礼待,他在这个案子里所图的到底是什么?’
“发生啥事了?”周游见段家齐离开,马上朝王宇问道。
王宇咽下了嘴里的豆浆,说道:“昨天下午我借着去郑家了解情况的空档在郑家香、郑家月、郑馨、郑薇,还有疯了的郑家青跟从昨天开始一直就待在郑家的郑家慧身上都安了监听设备。”
“郑家慧一直待在郑家?”
“嗯。”王宇点头道,“其实我觉得这个女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凶悍无情,相反我觉得她只是不善于表达,她对于郑家跟郑家众姊妹还是很上心的。”
“奥,这不是重点。”
王宇把话头收了回来:“昨天除了赵三娘之外,我们安了六个监听设备,可其中的一个监听设备在昨天晚上出了状况。”
“状况?”
“什么状况?”
王宇解释道:“对方用信号干扰掩盖了监听信号,表面看就像机器故障导致的正常失灵。但我们所里年前刚来个计算机系高材生,她断定是人为的,有人用信息病毒破坏了监听器的内置程序,故意屏蔽了信号。”
“好手段。”
何锵凝神道:“恐怕这个破坏掉信号的人就是拿着蟠龙杵连杀两人的那个黑衣人?是郑薇还是郑馨?”
何锵跟周游一直都怀疑那个黑衣人在这两姐妹中间,而监听设备的干扰极可能成为验证这个想法的机会。
王宇微微一愣,摇了摇头:“何警官,这次跟你想的可能会有出路,破坏掉的监听设备还真不在她们两个人身上。”
“那是谁?”
“郑家香。”
“你说什么?郑家香?”
很显然,王宇的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何锵的意料。
“对,郑家香。”王宇接着说道,“她身上的监听器从今天凌晨三点左右开始信号断断续续,起初我们以为是环境干扰导致不稳定。但过了二十多分钟,信号彻底消失,我们才意识到不对劲。”
“可也没法再次登门检查问题所在,只能等到天亮先来找你们商量商量了。”
“居然是郑家香……”
何锵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熟悉中透着陌生。
他暗自思忖:‘从郑老汉遇害起,郑家香就一直游离在案子之外。没作案时间,没作案条件,甚至在姊妹里唯独她心无旁骛,一心照料赵三娘,对所谓的郑家秘宝也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任何的兴趣。就连其他姊妹的评价里,她也是温和体贴、顾全家庭、照顾姊妹的形象。’
‘可偏偏是她,在刚刚对郑家人进行监听的时候身上的监听器出了这种怪事,硬生生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难道,她才是这案子的关键人物?还是说她就是某个组织派出的特工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