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我女朋友，在整个主桌，乃至周围几桌宾客的心里，都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梁京延和商虞交握的手上。

徐思菀脸上的血色，一寸一寸地褪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片惨白。

她看着梁京延护在商虞身前的姿态，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主位上，徐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他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在梁京延和商虞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自己那个摇摇欲坠的孙女身上。

他心里叹了口气。

强扭的瓜，不甜。

他这个孙女，什么都好，就是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好小子。”徐老爷子端起酒杯，朝梁京延的方向举了举，“藏得够深啊。”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算是把这尴尬的一页，给揭过去了。

有了他这个主人家表态，桌上凝滞的气氛才重新活络起来，只是众人的谈笑声，都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眼神不住地往这边瞟。

商虞被梁京延攥着手，站在风暴的中心，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她没想到，他会用这么直接，这么不留余地的方式，来回应她的那点小脾气。

这个男人，疯起来，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京延哥……”徐思菀那双总是含着温婉笑意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

她再也撑不住了，猛地推开椅子，捂着脸，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宴会厅。

角落里，林晚月端着酒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看着徐思菀狼狈跑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放下酒杯，姿态优雅地站起身，跟同桌的人歉意地笑了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

宴会厅外的走廊尽头，是通往后花园的露台。

徐思菀就趴在冰冷的汉白玉栏杆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一抽一抽的，精心打理的头发乱了，昂贵的礼服也皱了，哪还有半分名媛的得体。

“思菀。”林晚月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别哭了，为了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她凭什么！”徐思菀一把挥开她的手，哭得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淬了毒的恨意，“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被商家扔到庙里去的弃女，凭什么！凭什么抢走京延哥！”

“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个商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林晚月轻轻叹了口气，像是为她不值，又像是分享什么秘密一般，凑近了些。

“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徐思菀抬起一双泪眼，看着她。

“那个商虞，她不止是吊着京延哥一个人。”林晚月的声音压得很低，“她跟她那个名义上的哥哥，商少聿，关系也一直不清不楚的。”

商少聿？

“你胡说！”徐思菀下意识地反驳，“少聿哥是你的未婚夫！”

“是啊。”林晚月苦笑了一下，那张总是带着病弱感的脸上，满是自嘲和无奈，“可那又怎么样呢？我亲眼看见的，少聿看她的眼神，跟看别人，完全不一样。商虞也厉害，一边享受着我未婚夫的照顾，一边又霸占着京延哥不放手。”

她顿了顿，看着徐思菀那张写满震惊和屈辱的脸，又添了一把火。

“思菀，你就是太单纯了。你以为你输给的是爱情，其实，你只是输给了她的不知廉耻和没有底线。她那种女人，为了往上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跟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不知廉耻。

没有底线。

这几个字，把徐思菀心里最后那点理智，烧得干干净净。

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那份疼痛，让她混乱的大脑，有了一瞬间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