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严世蕃吩咐,身着“炮”字的“棋子”走到相应的棋谱上。王丞芳细细盯着棋局,很是思索一番沉吟,不动声色谄媚道:“嗯…公子这步棋走得妙啊!这样便将了老夫的军了!”
严世蕃哈哈一笑,极是得意说道:“王大人可要小心了,将了大人的军可就要插翅难飞喽!”
没等王丞芳思索出破解的法子,一个府差样子的汉子走到严世蕃身边耳语,不一会儿,严世蕃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异瞳发出恐怖诡异的光芒。
侍郎王丞芳不敢停留,推托夜深他日再战便匆匆告辞而去了。
严世蕃走进书房看见地上跪着的人,也不理会,一脸冰冷地走了过去,坐在书房的案桌前,皱眉极是烦躁地拨过案桌上没来得及收拾的文书,还没等他发作一个小厮赶紧小心上前,但那小厮由于过于紧张衣角竟不小心碰到严世蕃身上,引得本就不怎么舒畅的严世蕃抬脚就是一踢,嘴里骂着:“下贱胚子!一点小事都干不好,要你何用?!”
顿时小厮被踢得屁股向前跌去,重重地趴倒在地上,然而那小厮却顾不了身体的疼痛立刻起身跪拜求饶:“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啊!”
这也太吵了!严世蕃头也不抬,摆摆手便有府差上前把那小厮拖出去,不多会书房庭院外响起了小厮的哭喊求饶和棍子重重捶打的声音,不过二十来下,小厮凄厉的哭喊声停下,也不知道是打晕过去还是被打死了!
严世蕃抬头像才见到地上跪着的人,皱着眉头打量他,只见那人有着一张极为普通的脸,脸上细细的眼和微微向外露着的龅牙,虽不好看,却也不突兀。身材并不高大,却显得极为精悍。
是王顺之。
旁观了严世蕃打死小厮王顺之心中很是惊恐,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矮小精悍的身体害怕得止不住地颤抖。
严世蕃刚刚骂小厮的话其实就是在说给他听,作为人精他自然是懂的,几句话吓得他跪伏在地上簌簌发抖,幞头下立刻浮起一层密密的细珠!
:“王右使,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啊!这么蠢的事也干得出来!”严世蕃不紧不慢的语气带着冷意,王顺之听来简直是不寒而栗!
“砰砰砰”几声撞击,王顺之猛的用头磕着地板,只见他惊恐得快要哭出声来,苦苦哀求道“公子,下属知道错了,求公子给个机会让下属将功补过…”
也不敢抬头,一边磕着头一边哭着求饶,脸上眼泪鼻涕一起流,看着就和一条丧家之犬没有什么区别。
额头磕得头破血流王顺之也不敢停下,直到那暗红色的云纹衣摆出现在视线里,王顺之吓得偷偷抬头望去,那微黄色的异瞳落在眼中,一哆嗦脖颈部就已被人狠狠地掐住!瞬间王顺之只觉得脖颈快被人掐断了!疼痛让他的脑子一窒,脸变成了青紫色,额头青筋凸现,而他只能无助地伸手去掰开严世蕃的手,睁大着眼乞求地看着严世蕃。而严世蕃阴沉的脸上异瞳发着诡异的光,就像一个就要把人吞噬的兽,妖魅可怕!
可怕的的喉鸣声从王顺之的喉咙里发出,眼看严世蕃就要把他的脖颈掐断,严世蕃却举起王顺之像扔一条死狗一样扔了出去!
随即便有佣人递上一方雪白的金丝玉帕,严世蕃一边擦手一边斜眸冷冷骂道:“没用的废物!枉费了本公子花这么多心思,好不容易才把你弄进陆秉这个老狐狸门下,你却给本公子干出这样的蠢事!”
王顺之被摔得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了,突然呼吸到空气,咳了两口血又顾不了身上的疼痛跪着爬回了严世蕃的脚边,继续求饶道:“公子,是属下的错!属下只是想为公子筹谋,想把沈左使干掉安插自己的人,这样整个镇抚司就都掌握在公子您的手里了!”
严世蕃不屑地冷笑一声:“你以为陆秉是傻子吗?你在他身边多少年了?他重用过你吗?当条狗还行,左膀右臂?哼…他还不把你放在眼里!”
王顺之很是羞愧:“是属下没用!任由公子责罚,只求公子饶属下一命,属下往后愿为公子肝脑涂地,报答公子不杀之恩啊!”
严世蕃斜着一只眸子看着王顺之,见他居然胆敢沾到自己的衣角,抬脚就是一踢!王顺之随即被踢飞出去,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王顺之痛苦大叫一声,接着一口血喷涌而出,溅满了一地!
严世蕃感到一阵头疼,脸色阴沉吓人。
陆秉对锦衣卫的掌控极为缜密,寻常人难以得到他的信任。而锦衣卫是皇帝极为倚重的亲兵,如若陆秉有什么不测,锦衣卫总都督这个位置就太重要了,要是换个死对头的人上来,自己和父亲估计都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他才想暗中安插自己的人,期望能完全掌控整个锦衣卫。
只是父亲与陆秉结盟,如果因为王顺之杀了陆太保最信任的手下而导致和父亲离心可就不妙了!想到这里,一只眼睛扫过王顺之的脸,渐渐露出冷冷的杀意!
王顺之吓得一哆嗦,猛地跪下去磕头胡乱求饶道:“公子饶命啊!求公子不要杀了我…”
严世蕃异瞳发出冷冷的光,沉声说道:“你放心!本公子不会杀你!”
王顺之心中一喜,然而下一刻却就要哭了出来。
:“杀你只会玷污本公子的手!沈左使已经回到了京城,要是他让都督知道你蓄意戕害同僚别有二心,你说陆大人会不会把你押下诏狱呢?”
诏狱?王顺之身形晃了晃,再没人能比他更明白诏狱的可怕了,诏狱隶属镇抚司,他这个镇抚司右使什么样的刑罚没见过?其中多少酷刑能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所有进去过的人都几乎少有生还!
单是十分可怕的刑罚就有二十多种之多,而他最喜欢用的“冬树寒枝”的刑罚尤其可怕!
先把人四肢上的皮肉一块一块地剥去,做成空有四肢骨架的人彘,被做成人彘的人还要疼上三天三夜才能活活被疼死!
用这个刑罚王顺之就没见问不出来话的犯人!
刚开始的时候人还能谈笑风生,等剥完一只手臂时,就是再强壮地硬汉也会疼得号啕大哭!再去剥其他四肢时,除了要承受极大的痛苦还有极大的心理压力。当完全剥完,手脚的骨头还能动,而上面的皮肉却不见了!露出森森的白骨被诏狱里寒意拉扯得死去活来!那种加夹着寒意的痛苦让人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如果被下诏狱,还不如现在就被严公子一掌劈死呢!
王顺之一把抱住严世蕃的双腿,嚎哭着乞求:“公子,您杀了卑职吧!求您杀了卑职吧!”
被他这样抱着严世蕃双腿差点就要站不稳,皱眉鄙夷地看着吓得屁滚尿流的王顺之,嫌恶地一脚踢开他。站定抖了抖衣衫,斜眸看着王顺之冷冷骂道:“没出息的蠢货!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为何又要自作主张?”
王顺之已没有什么形象可言,鼻青脸肿地嚎哭在地。身上的衣衫因严世蕃的几次踢飞显得狼狈不堪,闻言哭着回答:“公子,属下真的知道错了!求公子给属下一个痛快吧!”
严世蕃面无表情,心下闪过许多念头,王顺之死了便死了,只是他安插在锦衣卫的眼目从此就算是废了!
严世蕃的异瞳闪过一抹冷光,冷笑出声:“你放心!你这条狗对本公子还有用!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公子保证你活得好好的!”
王顺之心中一喜,艰难地抬起头来正要谢恩,却又听到严世蕃冷冷地说道:“本公子可以让陆大人不处置你,但是你这个月安意丸就免吧!”
王顺之闻言脸上的笑容僵在原地,瞬间只觉得如坠冰窖!
安意丸,顾名思义就是安神定心的一种药丸,只是这种药丸安的不是人的心神,是一种蛊虫,一种苗疆特有的蛊虫,而王顺之的肚子里就有一只。
这东西平时就吸附在寄主的腹中,每两个月苏醒一次,每次醒来都喜欢往人的五脏六腑里钻,一旦得不到安意丸就会咬得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直到它玩累了才会进入安眠,等待下一次醒来。
想到这次得不到安意丸自己不知道要疼上几天了,王顺之把头一歪竟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