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昭正在喝粥,见一向笑眯眯的彩嬷嬷,眼下紧绷着脸色,一进门就来请罪,淡淡轻笑了下,说道:“昨夜之事,怪不得嬷嬷,嬷嬷不必如此。”
“可……”
彩嬷嬷还欲再言。
却被宋昭昭打断,“古人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她说话间,垂眸又喝了两口粥,这才将粥碗放下,抬眸看向彩嬷嬷:“所幸此番有惊无险,我并无大碍。经此一事,嬷嬷大可借机彻查王府上下,将那些暗藏的隐患,亦或心怀不轨之人一并揪出,加以整肃,以绝后患。”
“王妃放心!”
彩嬷嬷凝眸,颔首,道出一些昨夜宋昭昭睡后发生的事情:“昨夜奴婢已然将这王府上上下下,全都查了个干净,如今王府后院,皆都是身家清白的可信之人。以前那些不干不净的腌臜事,再也到不了王妃跟前。”
“辛苦嬷嬷了。”
宋昭昭看着彩嬷嬷眼底的青灰之色,不用想也知,彩嬷嬷昨夜定是一宿没合眼的。
“都是奴婢分内之事!还有一事……”
彩嬷嬷不曾居功,在看了宋昭昭一眼后,接着说道:“昨夜闯入王妃寝室的那小丫头,乃是您父亲那外室的婢女,如今您父亲被皇上禁足,顾不上她,却不想她竟敢来王妃面前作妖。昨夜奴婢已差人拿了她,眼下王妃可要见她一见?”
“不见。”
宋昭昭回得干脆,拿帕子拭了拭嘴角,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嬷嬷忘了,我本就需要静养,经由昨夜一吓,这静养的时间,估摸又得多上几日。”
彩嬷嬷见她如此言语,到底笑了下:“奴婢忙活了一宿,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
她语气顿了顿,有所顾虑道:“听闻您父亲十分宠爱这外室,眼下他被皇上禁足,分身乏术,顾不上他这外室,晚些时候势必会与您提起。眼下这外室该如何处置,奴婢实在是有些犯难。”
宋昭昭心知,彩嬷嬷如此言语,定是那樊氏和那小丫头,没有将檀木印鉴的事情说出来。
当下宋昭昭略微思忖了下,对彩嬷嬷吩咐道:“看在她送我那一匣子银票的份上,且先不用管她,只将她丢到后院,让她与她女儿团聚去吧。”
话,说到这儿了,想到她手上那枚樊家的檀木印鉴,她不由又轻叹了一声!
“说到底,她女儿与我,也算是姐妹,回头让沈姑娘,帮我那妹妹仔细瞧瞧嗓子,若是可以,给她医治了便是。”
前几日她尚在皇宫时,宋清韵被折断的手指,已经由太医接上,以后功能恢复得如何,尚未可知。
眼下樊氏要见女儿,她既收了银票和樊家的家族印鉴,便遂了樊氏的心愿。
至于彩嬷嬷口中,她的父亲,也就是她那好大伯。
等不到他禁足解除,她会亲自去找他的。
她不怕他!
眼下,也不急!
“提到沈姑娘,还有一件事情。”
彩嬷嬷先应了宋昭昭的吩咐,见宋昭昭不再动筷,上前欲要将宋昭昭扶起,却见她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就那么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事说完,还有一事的彩嬷嬷。
“还有什么事?嬷嬷说来听听!”
“御史中丞刘大人之女,前几日孕中回娘家省亲,不想遇惊马早产,此后高热不止,陷入惊厥,如今已是人事不省,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惊动了,汤药和银针更是轮番施救,也始终压不住那来势汹汹的高热急症。”
“所以……”
宋昭昭听得彩嬷嬷所言,轻颦着娥眉,一手习惯性地摩挲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一手无意识地伸手轻叩着桌面:“御史中丞府,想要沈姑娘过府为其女诊治?”
彩嬷嬷点了点头:“沈姑娘乃是神医之徒,如今神医云游四海,不在京城,御史中丞府眼下是该想的法子,都已经想过了,实在是没了办法,才求到了战王府。”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是如此,那便让她去瞧瞧!”
宋昭昭意识到自己竟无意识地,做着轩辕聿的习惯动作,倏地一下,收了叩着桌子的手,转而又问着彩嬷嬷:“对了,我昨日让嬷嬷差人大张旗鼓地去寻王爷,王爷那边……可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