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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虫族的母星晚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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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血肉改造舱

意识投射完成的瞬间,陆昭感觉自己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个由粘液和骨骼构成的狭窄模具里。剧烈的挤压感和难以言喻的重构撕裂了他的感知。

“咔嗒…咔嗒咔嗒…”

陌生的、尖锐的、如同两块坚硬甲壳摩擦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那不是他在说话,是这具新躯体的本能反应——昆虫的发声器在运作。

他猛地低头。

视野带着一种奇异的、多层次的清晰感。他看到自己的“手”——如果那还能称之为手的话——正在发生恐怖的蜕变。原本属于人类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硬化、变深、失去弹性,覆盖上一层闪烁着油亮黑光的几丁质甲壳。甲壳边缘锋利,关节处膨大变形,指尖延伸出钩状的、带着细微锯齿的骨爪。但这还不是最骇人的。

在他的皮肤(或者说,正在被甲壳取代的表皮)之下,无数瘤状物正在疯狂地蠕动、游走!它们像是有生命的卵泡,大小不一,有的如黄豆,有的堪比核桃,在肌肉和筋膜层下起伏不定,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瘙痒和胀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瘤状物内部蕴含着狂暴的、不断碰撞重组的基因链,正是虫族那浩瀚而残忍的基因库在对他进行彻底的、不可逆的同化。

- 基因同化:

改造舱并非冰冷的金属房间,而是一个巨大的、跳动的、覆盖着暗红色生物薄膜的囊腔。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信息素、血腥味和某种类似发酵物的酸臭。舱内不止他一个“新兵”。几个同样处于剧烈改造中、形态各异的身影在粘稠的营养液中挣扎、低吼。陆昭的“饥饿”感并非来自胃部——那器官似乎正在被重新塑造——而是一种源自基因深处的、对进化素材的疯狂渴求!

离他最近的一个身影,依稀还能辨认出是曾经的队友b。他的下半身已完全虫化,长出了类似蜈蚣的步足,但上半身还保留着部分人形,正痛苦地抓挠着胸口新生的甲壳。陆昭的意志被瞬间淹没!一股纯粹原始的、属于虫族的吞噬本能接管了身体。他的骨爪闪电般刺出,精准地穿透了队友b相对脆弱的颈部甲壳缝隙!

在队友b绝望的嘶鸣声中,陆昭感到一股滚烫的、充满活性能量的“流质”顺着手臂的骨爪被吸入体内。这感觉并非进食,更像是掠夺!随着能量的注入,他体表那些蠕动的瘤状物猛地爆裂开几个!破碎的瘤皮下,新的器官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硬化:

从肩胛位置,钻出两根粗短、末端尖锐、覆盖着刚毛的蝎尾状毒刺——这正是队友b作为改造体新生的特征器官!

背部甲壳缝隙中,探出几对不断震颤的、半透明的感应须——源自某个被同化的感知型虫族单位。

每一次吞噬,每一次掠夺基因片段,都伴随着身体结构不可预测的突变。当陆昭在混战中,用新生的毒刺刺穿了试图偷袭他的队友c那颗闪烁着红光的机械义眼,并将其连同部分神经组织一同“吮吸”消化后,他感到额骨中央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噗嗤!”

坚硬的甲壳裂开,粘稠的组织液渗出。一只全新的、由数百个六边形小眼构成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复眼,猛地从裂口中撑开!这只复眼的结构极其复杂,视野远超人类,不仅能捕捉可见光谱,还能感知热源、能量流动和部分信息素轨迹。当它完全睁开,适应光线后,陆昭的视野右下角,一个半透明的、由生物荧光构成的界面自动浮现:

【进化点数:17\/100】

【下一阶段:翅芽发育(基础飞行\/滑翔能力解锁)】

冰冷的数字提醒着他,距离彻底成为虫族的一员,只差83个“素材”。

- 味觉污染:

吞噬不仅是能量的掠夺,更是记忆的亵渎。当陆昭的骨爪撕开另一位昔日队友d的肩膀,品尝到那温热的、混合着生物电流的组织液时,一股强烈的、与血腥味格格不入的味道在口腔中爆炸开来——童年!那是一种廉价而纯粹的、甜到发腻的、带着阳光味道的甜味,瞬间充斥了他的整个味觉神经。但紧随其后的,是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两者诡异地混合成一种“甜腥”的噩梦滋味。

这味道并非味蕾的幻觉。伴随着味道,一些破碎的画面强行涌入脑海:一个简陋的游乐园旋转木马,一只递来的粗糙大手,一个孩子纯真的笑声……这是队友d烙印在基因深处、最珍视的童年记忆!此刻,这记忆连同他的血肉,成了陆昭进化的燃料。

生物荧光界面再次闪烁,更新了一条信息:

【情感记忆转化率:648】

【分析:高浓度情感记忆可提升进化点数获取效率 127】

冰冷的数字,将最私密的情感也量化成了进化的筹码。陆昭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恶心,但这恶心瞬间被更强烈的吞噬欲望压制下去。

(生理惊变:剧烈的吞噬和进化加速了身体的异化。陆昭感到脊椎深处传来一阵阵密集的、如同爆豆般的脆响!他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延长。原本属于人类的、相对笔直的脊柱,正一节一节地分离、变形、硬化,向着节肢动物特有的、分节的、弯曲的腹链结构转化!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新的、坚硬的骨节在皮肤(甲壳)下成型,带来剧烈的摩擦痛楚。他正在失去直立行走的资格,向爬行的形态屈服。)

第二节:饥饿的真理

就在陆昭忍受着脊椎剧变、新生的复眼扫视着囊腔内其他“猎物”时,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意志,如同宇宙海啸般轰然降临!

这不是声音,不是图像,是直觉覆盖。

虫巢意识——那统御着亿万虫体、跨越星海的集体思维——强制接入了陆昭刚刚被改造过半的大脑!

他个人的意识、记忆、痛苦、挣扎……在刹那间变得渺小如尘埃,被卷入一个无边无际、由亿万种饥饿、进化冲动和冰冷生存逻辑构成的意识洪流之中。他不再是“陆昭”,他成了虫巢意识海洋中一滴微不足道的水珠,被迫共享着整个族群的记忆、目标和……绝望。

1 文明记忆:

母星的终焉:陆昭(或者说,虫巢意识)的“眼前”并非黑暗,而是展开了一幅360°无死角的、令人窒息的全景影像。影像的中心,是一颗曾经生机勃勃的星球——虫族的起源之地。但此刻,这颗星球已面目全非。大地被啃噬得支离破碎,露出星球内部炽热的核心,岩浆如同星球的血液般在巨大的创口中流淌。海洋干涸,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盐碱盆地。大气层稀薄,被无尽的尘埃笼罩。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影像的“视角”本身——无数亿万的虫族个体,覆盖着星球的每一寸土地,疯狂地啃噬着岩石、土壤、植被、水源……甚至同类!陆昭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啃噬的震动,甲壳摩擦的噪音,以及那永无止境的、吞噬一切的饥饿!最终,影像定格在星球彻底崩解、化作一片巨大宇宙尘埃云的瞬间。那不是毁灭,是吃干抹净。

流浪的碎片:影像切换。视角拉远,展现出虫族舰队(由巨大的生物母舰和无数寄生体构成)在漆黑宇宙中航行的画面。陆昭瞬间理解了:每一个虫族个体,无论是最低等的工蜂还是强大的脑虫,它们的基因核心深处,都烙印着一小块被压缩到极致的母星碎片信息!可能是某种独特的矿物晶体结构,可能是某种灭绝植物的分子序列,也可能是母星地核的辐射频率……它们是活着的墓碑,背负着被自己啃噬殆尽的故乡碎片,在宇宙中永无止境地流浪、寻找、吞噬下一个“家园”。这种背负并非荣耀,而是更深层次的饥饿诅咒——它们永远无法真正“饱腹”,因为真正的“家”早已被自己吃掉了。

dna的浓汤:紧接着,陆昭的意识被拖入一个更微观、更恐怖的层面。他“看”到了虫族个体那巨大胃囊(或类似的消化器官)内部的情景。那里翻滚着的,并非简单的有机质糊状物,而是沸腾的、色彩诡异变幻的dna汤!无数来自不同星球、不同文明的生物基因片段在其中被强行撕碎、打乱、重组、发酵。有硅基生命的晶体编码在溶解,有气态生命的能量图谱在扭曲,有智能文明的复杂脑波印记在哀嚎……这些被吞噬文明的精华与糟粕,都在胃酸和特殊酶的作用下,被粗暴地搅拌成一锅可供虫族吸收利用的“进化浓汤”。陆昭甚至能“尝”到那浓汤的味道——是无数种死亡、恐惧、绝望和残存意志混合成的、令人灵魂冻结的苦涩。

2 生存法则:

共享的记忆洪流稍稍退却,但虫巢意识的意志并未离开。一个冰冷的、直接作用于陆昭神经元的“界面”在他意识中强制弹出。这不是视觉界面,而是思维的直接指令。三个选项,如同三条通往不同深渊的道路,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与代价:

选项一:强化消化系统(可吞噬金属\/高密度矿物\/能量屏障)

描述:胃囊结构重组,分泌超强腐蚀液与能量转化酶。可消化战舰装甲、行星地核、甚至部分能量护盾,将无机物与高能态转化为进化能量。显着提升在极端环境(如机械废墟、小行星带)的生存与掠夺能力。

代价:情感记忆转化率强制提升至 95 以上,人格碎片将被进一步磨灭,趋近纯粹的工具化。身体部分金属化,行动灵活性可能下降。

选项二:发育空间感知(精确定位潜在宜居星域\/规避高危宇宙现象)

描述:脑部特定区域超速发育,强化对引力波、空间褶皱、暗物质流的感知。结合虫巢共享星图,大幅提升寻找富饶新“母星”(即下一个吞噬目标)的效率。解锁短距离空间迁跃感知(预判,非能力)。

代价:当前进化点数消耗巨大(需额外吞噬至少20个高价值目标)。强化感知带来信息过载风险,可能导致间歇性精神混乱或脑组织永久性损伤。复眼结构将变得极度敏感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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