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伯说,“我跟我爸向来都认为,女孩有点小脾气不要紧,心术正知廉耻才最要紧。小事上惯着她点,没什么所谓。”
显然这句话别有弦外之音。
大伯知道弟弟去世了,再想跟这两个小辈拉感情,提帮忙的事,是没那么容易了。
今天他身体也不好,虽然肚子里有气,但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让他没法继续发火,身边人急忙劝他别伤心,赶紧回去休息。
大伯被劝走了,林情牵看了眼身旁的谢崇业。
他把她手里的伞接过来撑着。
也没说什么,没怪她让大伯家当众下不来台的事。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最好谁都别来惹她,不然她不会跟任何人客气。
谢崇业陪她站着,仿佛知道她现在情绪燥郁,这几天他都忙着办葬礼的事,在她面前的时候,他很少说话,似乎是刻意的不惹起她的情绪。
俩人站着。
许久,雨越下越大,所有人都走了,好像整个墓地只剩下他们俩。
烟雾一层层的飘散开,让眼前的世界变得虚幻模糊。
林情牵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跟他说的,雨声淅沥,她沉口气开口,“之前我爸跟我说过,他已经立好了遗嘱,关于公司方面,他还是希望你继续管理,我也赞同,毕竟我不擅长也不感兴趣。按照我爸的安排,我不参与运营,只拿分红。所以往后,公司交给你一个人了。”
谢崇业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手上很凉,他用力握紧了,“分这么清楚干什么,夫妻之间都是共有的。”
她将手收回来,“我爸已经走了,你对他的承诺,可以结束了。”
谢崇业重新抓住她的手,“你确定要在你父母的墓前跟我说这种话?他们听得到。”
她看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他们带着笑容,神色慈爱的看着她。
她情绪突然翻涌,眼眶发烫,泪珠滚落下来。
谢崇业手臂勾着她肩膀,大掌轻抚她颤抖的手臂。
什么都不说,就那么静静的陪着她面对这难熬痛苦的时刻。
——
工作室。
早上,丁尤尤来的时候,发现林情牵竟然到了。
她很是惊讶,跑进来,看到林情牵在里面画东西。
吃惊的说,“我的天,你怎么来了?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啊!”
林情牵放下画笔,“我在家里呆着心情更不好,不找点事情做就要疯了。”
丁尤尤在旁边坐下来,拍拍她,“我也不知道能帮到你什么,不过你要是需要我陪,说一声,半夜我都钻你被窝里陪你睡。”
林情牵被她逗笑了。
丁尤尤道,“伯父去世了,其实你不用一直住在那里了,毕竟触景伤情的——你跟谢崇业什么时候搬回你们的家去。”
这件事谢崇业提过,她在家里每个角落都能找到爸爸的记忆,那间书房,她现在都不太敢再进去了,一进去,就想起那天,如果她没有走,如果大家都能及时的把爸爸送去医院……
可是她不想搬走,一是不想让爸爸的房子冷清下来,再者,她不太想跟谢崇业回去。
说不上来内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打算,但是她就是不太想跟他一起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