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林家已经是深夜了。
办葬礼有很多方面要通知,很多琐事要操办,林父去世的事也很快传开了,家里家外不少人打电话来慰问打探。
谢崇业已经撑起林家大梁,自然要负责这些,一回来他电话就没听过。
林情牵是谁也不想应付,她回来家里就难受,站在书房里,看着书桌上爸爸还没看完,摊开着的那本书,还有他喝剩一半的茶,还有那些她买回来,林父还没来得及吃一口的糕点。
她在书房里收拾着爸爸的东西,收拾着又忍不住落泪。
珍姨过来帮她一起收拾,按照林父的遗愿,有价值的,能捐的一律捐了。
林情牵给爸爸收拾书桌,看到桌对面还有一杯茶,问道,“珍姨,今天有客人来过吗?”
珍姨平时没有喝茶的习惯,爸爸也不会跟她在书房里说话。
珍姨就说,“是的,下午你出去那会儿,你爸爸有个学生来拜访。”
“是谁啊?”
“我听你爸好像叫他小安?不过他没留下多久,上来没几分钟就走了。”
“不是说来拜访吗?怎么那么快就走。”
珍姨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了,兴许是赶时间吧,那个小安来的时候神色匆忙的,看起来也不像是来闲聊的。”
“不闲聊,特地跑来一趟干什么呢?”
林情牵挺纳闷的,他爸爸的学生很多,也有人时不时来拜访他。
不过他们都挺能聊的,不是遇到了什么学术上的困难,就是生意投资方面的问题,常常一聊就是半天。
林父又是个热心的,哪个学生来了不留下吃顿饭的。
当时她正好要出去买宵夜,爸爸怎么不留人一起吃点。
不过这些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了,那个学生大概就是爸爸生前最后见到的一个人,珍姨说她带着学生上去的时候,林父还好好的在屋里坐着。
学生停留了没几分钟就走了,当时珍姨上去,想问问林父怎么没留人吃饭,林父还在书房里面回话,叫珍姨别进来打扰他。
之后珍姨就下楼去了,等林情牵回来再一起上去,是差不多四十分钟以后的事了。
就那四十多分钟,林父身体突然出现状况,倒在了地上。
地上洒落了好几本书,想也知道是爸爸最后痛苦发作的时候,将那些书带到了地上。
她弯腰捡起来,整理好放回桌上。
目光一扫,在桌脚底下的缝隙,看见压着一张碎纸。
她摸索着,将那片碎纸拿了出来。
那片纸很小,边缘很不规则,看起来就是从整张纸上撕扯下来的一片。
看了眼,上面只有失去了前后联系的字眼。
“人类遗传学标记。”
“孟德尔遗传定律。”
“等位分布计算。”
她看到这几个陌生的词,完全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撕下来的。
她找了下,没发现桌上有缺失边缘的纸张,也许是之前就掉下来的,又或者,是哪本书里缺的角,她不挨本翻找,根本就找不到。
眼下她也没有精力去做这么耗力的事,把那个缺角收进了爸爸的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