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让八岁的孩子自己在火车站上厕所这种事,在六十年代是无所谓的。
该杀的早杀绝了,漏网的也不会在这时候做“买卖”。
大人都吃不饱,谁家还买孩子啊?
在火车站厕所那臭不可闻的木质隔间里,宝根被熏得两眼发黑,但依旧坚持用镜子看着新出现涂鸦的内容。
【2000年3月16日,阵雨。
如今的德市火车站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全新的装饰和电子设备正让这里无限的向沿海水准靠拢。
我每次走进这里的候车厅,总会想起四十年前的那一天。
1960年1月13日,腊月十五,我们一家人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那一天。
如果给我一次后悔的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到那天去阻止我那莽撞的尝试。
正是那次莽撞,让家里在后来遭遇了太多的磨难,大姐肚子里的孩子也最终没能保住。
那年我十七岁,冲动而自信。
因为怀孕的大姐每每因为营养不良而抽筋,家里和大姐婆家凑了些玉米面准备去粮站换钱和票,好托人搞些猪大腿来给大姐熬汤补钙。
单纯的我信了那些同龄人的话,认为按照长辈们的方法又费力又划不来,还换不了几根骨头。
所以我冲动的偷拿了那袋玉米面去了火车站隔壁的黑市。
其实我的胆子很小,不敢深入那条巷子,就傻傻的蹲在小巷入口靠火车站的第二个窗户下。
故而当公安突然出现时,我是第一个被发现的。
投机倒把让父亲和姐夫都丢了工作,大姐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孩子也没了哎,悔不当初啊。】
盯着这段文字形成的时间,宝根惊讶的张大了嘴。
——爹,您这是在德市火车站卡bug了还是迷路了?而且一卡就是整整四十年!
厕所里浓郁到了极点的味道,趁机欣喜若狂的猛灌入小屁孩不自觉张大的嘴里。
“咳咳咳咳~~~,臭死大爷,咳咳,小爷我了~!”
回到候车大厅,宝根还没想好该怎么做,林叔却似乎有话想对他说。
“宝根,马上就要真的离开德市了,叔给你介绍下家里的情况。”
林叔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不规则的烟圈,抬头看向候车大厅的窗户,眼神迷离。
宝根默默的在旁边插了一句旁白:镜头感来了,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叔我二十一岁退伍,街道上给介绍了个姑娘,给叔生了弟弟妹妹后,那个阿姨就没个叔在一起生活了。”
“家里老大姓解,马上就十八了,叫解卫军。”
“老二姓柳,你得叫二姐,名字好听,柳茹茵,今年十四……。”
听到这里,宝根的嘴巴再也合不拢了。
柳如烟?啊,不!是柳茹茵。
大杂院单身父亲,家里四个孩子,老大老二都是收养的,老大姓解,老二叫柳茹茵,书里的悲催万年女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叔,这书……我……看过的。
您住的那个大杂院,整个被书里女主给灰飞烟灭了……。
宝根忽然有一种想退票回家的冲动。
直到他低头看到了怀里的本子。
宝根微微沉吟。
女主重生还得四年,没空间也没金手指,除了一手好茶艺外,不外乎多了十多年的记忆做依仗。
柳茹茵这个万年女配也是女主重生后才认识针对上的,所以女主对林家人也应该不熟。
自己提前四年做局,怎么都不应该输的。
怕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