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爷爷跟方奶奶也看出来方尧有多想分家了，他们二老想得多，放心不下的多，当老的都想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没分家，大家还是一家人，有什么好事也能商量着。

这一分家，各过各的，谁跟谁好，跟谁亲近就不一样了。

老二家眼看蒸蒸日上，老大跟老二的关系还没处好，老四更是单身一个，这以后连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

方奶奶还操心方玉，一个寡妇带着女儿以后生活得多艰难……

吴志勇笑着说，“这分家不是小事，得请个族老过来，小尧你去喊你们族长过来，这种大事不能含糊……”

“哦，看我这脑子，我这就去，”方尧说着，“还得把我大娘和二哥喊来，人得齐了……”

方爷爷眼睁睁看着方尧一溜跑出去了，连喊住他都来不及。

方奶奶看了看一圈，见状也不再迟疑了，“老头子，就分家吧，咱们也一大把年纪了，孙子也都成家了，咱们就少操些心吧……”

方爷爷叹了口气点上旱烟，沉默着。

方尧也没有空着手去，拿着红糖和糕点，很快就把族长、二太爷，和大娘、二哥方通喊了过来。

族长方苇似乎早有预料方尧会去叫他，以往这个时间已经躺炕上眯着了，方尧刚过去的时候他还坐炕上抽旱烟呢。

崔芳一听到真要分家，也不跟方通在那诉苦了，跑得比兔子还快，眨眼间就冲出了宿舍。

方通留在原地尴尬地解释，“三儿，我今晚有些忙没去你那，你别在意……”

方尧点头，“二哥，我明白，走，一起过去吧。”

方通听了，眼睛泛红，“今晚分家了也好，以后没那么多事儿！”

回到屋子的时候该到的人都到齐了，崔芳坐在大伯方向文身边，还时不时擦着眼泪看着族长方苇，像是等人主持公道的受害者。

方爷爷跟方族长方苇坐在一起说着什么，方尧过来时方爷爷让他拿纸和笔。

族长方苇连忙掏出怀里的笔记本，“我这儿有，人都到齐了，来说说吧，你们准备怎么分？先分啥？”

此时小孩子们都赶回宿舍玩了，方家儿女辈、孙子辈里成年的方济在，方娅跟方泽还小，参与不了这种事。

方玉也在，她出嫁又离婚了，现在还是家里的一份子，方奶奶又觉得有亏欠于她，血缘上的羁绊亲情才是亲人。

方爷爷：“老哥也知道，现在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手里还有一些钱，就先分钱吧。”

接下来方爷爷和方奶奶从身上好几处地方摸出来几分包裹好的钱票，两人小心翼翼地把所有钱票放在桌子上，

方奶奶还去宿舍弄过来一包裹衣物，从里面挑出来一个不显眼的针线包，拆了布丁的夹缝里还摸出来一张大黑十。

屋里的人面色各异的看着桌子上的钱票，有眼热的、有郑重心疼的……

方尧没想到自家看起来穷得吃不起饭，家底还是有些的。他光大致一看就估摸出起码有二百多块。

这些钱可是一家所有人省吃俭用的积蓄了。

方爷爷数了两遍，交给方苇，“一共二百八十七块八毛六分！这是家里所有的钱。就去掉零的，就按二百八十七块分成四份，我跟他娘一份，剩下的三个儿子一人一份……”

崔芳站起来，“爹，本来该这么分，只是咱家方济也该娶媳妇儿了，这娶媳妇的操办怎么说啊？您看咱家哪个娶媳妇都是家里公中出钱出粮，这……”

屠夏插了一嘴，“大嫂你家老大老二都是家里给娶的媳妇，我家老三娶媳妇儿家里啥都没出，人还陪嫁了一辆牛车和米面粮油布……”

崔芳理直气壮地瞪过去，“这能比嘛？老三儿媳妇家那时候啥情况！那是该打击批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