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握紧了拳头,手心全是汗水。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风啸狮鹫睡得够沉,赌的是自己的动作够轻,赌的是自己的运气够好。
“拼了!”云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小心翼翼地运转功法,将灵力运转到极致,同时再次捏碎了一枚“隐匿符”,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最低。然后,他操控着定空珠,如同一个幽灵般,朝着风啸狮鹫的翅膀下方缓缓移动。
每移动一寸,他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任何声响。风啸狮鹫的呼吸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吹在他身上,让他感到一阵窒息。那庞大的身躯散发的威压,更是如同山岳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云澈的神经绷到了极致,每一个细胞都在警惕着。他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到风啸狮鹫那沉睡中偶尔发出的低沉鼾声。
一寸……两寸……
云澈距离风啸狮鹫的翅膀越来越近,甚至能看清它羽翼上那些诡异的符文。那些符文散发着淡淡的黑光,似乎蕴含着某种可怕的风之法则。
就在他即将从风啸狮鹫的翅膀下方穿过时,意外发生了!
或许是他太过紧张,或许是灵晶之心的一次剧烈排斥让他身形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又或许,仅仅是运气不好。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云澈的脚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只见脚下竟然有一块被风刃切割成奇形怪状的黑色石头,刚才的声响正是石头碰撞发出的。
而几乎在同时,那沉睡的风啸狮鹫猛地睁开了眼睛!
两道如同深渊般的金色目光瞬间锁定了云澈,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裂风区,狂暴的飓风以风啸狮鹫为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去。无数风刃凭空出现,疯狂切割着周围的一切。
云澈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袭来,他体表的护罩瞬间破碎,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狠狠吹飞出去!
“不好!”云澈心中大骇,在被吹飞的瞬间,他强忍着气血翻涌,猛地祭出流影剑,同时将最后一枚“定空珠”捏碎!
“嗡——!”
定空珠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形成一个短暂的凝滞领域,让云澈的身形在空中顿了一下。与此同时,流影剑化作一道青芒,斩向迎面而来的一道巨大风刃。
“砰!”
流影剑与风刃相撞,发出一声巨响。云澈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手臂一阵发麻,流影剑险些脱手。
但这短暂的停顿,却给了他一线生机。他看准一个方向,猛地催动体内残存的灵力,燃烧起一部分精血,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拼尽全力朝着风啸狮鹫的反方向冲去。
风啸狮鹫显然被云澈这个不速之客激怒了,它巨大的翅膀猛地一扇,数道漆黑的风刃如同激光般射向云澈。
云澈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只能凭借着本能和“破妄瞳”的预警,狼狈地躲避着。风刃擦着他的身体飞过,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必须离开这里!”云澈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他能感觉到,风啸狮鹫正在追来,那恐怖的威压如同跗骨之蛆,让他无处可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澈眼前突然一亮!
他看到,在前方不远处的乱流中,竟然有一个相对稳定的空间节点,那里的风刃和空间裂隙都相对较少,隐隐有一个漩涡状的通道!
“那是……通往万劫核心的入口?!”云澈心中狂喜。来不及多想,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漩涡状的通道冲去。
风啸狮鹫的咆哮声在身后越来越近,一道巨大的风刃眼看就要击中他。
就在这时,云澈猛地一咬牙,将师尊所赐的“护魂丹”吞入腹中。同时,他将所有的灵力都灌注到流影剑中,回身就是一剑!
“剑破苍穹!”
这是他压箱底的绝招之一,此刻全力施为,青芒暴涨,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斩向那道致命的风刃。
“轰!”
剑刃相交,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云澈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涌来,经脉寸断,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震飞出去,正好撞入了那漩涡状的通道之中。
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风啸狮鹫那充满愤怒的目光,以及通道另一端,那片更加混沌、更加恐怖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云澈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及,是一片灰暗的天空,天空中漂浮着无数扭曲的能量流,时不时有彩色的光华闪过,那是能量乱流碰撞产生的景象。地面上,寸草不生,只有一些奇形怪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岩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毁灭、沧桑和死寂的味道。
这里,就是万劫渊的核心区域——万劫核心。
云澈挣扎着坐起身,只觉得浑身剧痛,经脉断裂,灵力枯竭,就连识海也因为之前的精神冲击而阵阵刺痛。灵晶之心在他体内不安地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我……还活着?”云澈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从化神期的风啸狮鹫手下逃脱,还顺利进入了万劫核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势,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骨头,鲜血早已将衣服浸透,干涸成黑色。
“必须尽快疗伤。”云澈知道,在这万劫核心,伤势未愈无疑是自寻死路。他强忍着剧痛,从储物袋中取出最好的疗伤丹药,颤抖着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能量流遍全身,滋润着他受损的经脉和肉身。他立刻盘膝而坐,运转功法,引导着药力修复伤势。
时间一点点过去,万劫核心的环境极其恶劣,不仅没有天地灵气可供吸收,反而时刻有狂暴的能量乱流扫过,干扰着他的疗伤。云澈只能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一点点修复着身体的创伤。
三日之后,云澈终于勉强稳住了伤势。虽然经脉尚未完全修复,实力也只恢复了不到三成,但至少已经能够行动。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万劫核心比他想象的更加荒凉和危险。这里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恒的灰暗,地面上随处可见深不见底的裂隙,不时有能量乱流从中喷涌而出,发出“滋滋”的声响。
“息壤之谷……圣息草……”云澈默念着这两个名字,取出那卷残缺的《神器谱·补遗》,再次仔细查看。
“……圣息草,生于万劫核心息壤之谷,其地土壤蕴含生机,与万劫核心之死寂形成鲜明对比,极易辨认……”
云澈点点头,收起古籍。他知道,在这死寂的万劫核心,唯一可能存在生机的地方,就是息壤之谷。
他不再耽搁,忍着身体的不适,开始在万劫核心中搜寻。他不敢飞高,只能贴着地面,小心翼翼地前行,时刻警惕着周围的能量乱流和可能出现的强大异种。
万劫核心的危险远超裂风区和迷瘴区。这里的能量乱流更加狂暴,空间更加不稳定,时不时就有巨大的能量风暴席卷而过,所过之处,一切化为虚无。云澈不止一次看到,一块巨大的岩石被能量风暴击中,瞬间就分解成了齑粉。
除了能量乱流,他还遇到了几头极其强大的异种。其中一头形似骷髅,却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怪物,修为竟然也达到了元婴后期,差点让他再次陨落。幸好他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仅剩的符箓,才勉强逃脱。
这让云澈更加谨慎。他知道,在这万劫核心,任何一丝大意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就这样,云澈在万劫核心中艰难地搜寻了七日。这七日里,他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全靠着丹药维持生命。灵晶之心的排斥反应越来越强烈,已经开始影响他的神智,让他时常陷入幻觉和剧痛之中。
“快了……一定就在附近了……”云澈捂着胸口,忍受着灵晶之心带来的剧痛,眼神却依旧坚定。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就在第八日清晨,云澈翻过一座巨大的黑色石山,眼前的景象让他猛地一愣。
只见山的另一侧,并非如之前所见的那般死寂荒凉,而是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谷地的中央,有一片约摸百丈大小的区域,那里的土壤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棕黄色,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与周围黑色的岩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最让云澈激动的是,他能感觉到,从那片土壤中,竟然散发着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