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词总算是大概知道她的意思。
只是心中仍然有不明白的:“可这样一来,白小姐也会被波及……”
“死就死了,能让他先下地狱就行。”
白沁说着,捏着茶盏的手指逐渐用力,渐渐泛白。
语气也加重几分,眼底可见无尽恨意。
孟晚词想了想,开口猜道:“白小姐是欲报仇。”
“是为母亲,还是为谁?”
她一语中的,白沁眼中显出几分欣赏,却又很快敛下去:
“为我妹妹。”
白沁声音其实很好听,低低柔柔的,只是在谈起往事时,有些凉飕飕的感觉。
孟晚词听了会儿,恍然。
白沁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母亲难产,二人一起长大,可却在她们及笄那日,妹妹还未礼成,就被花轿接走。
白巡抚说是给妹妹找了门好亲事。
可还未有一月,妹妹的尸体就被送了回来。
全身没有一块好肉,一看便知是受了多少凌辱。
“他把妹妹送给了京中的一位大人物做妾,借此来遮掩其贪了朝廷发下来的边防银。”
“如今他又贪了别的,眼看事情要遮不下去,就又将心思动在我身上。”
白沁说的凄然,可眼泪却半滴也没掉。
孟晚词知道,她是哭的太多,眼泪都哭干了。
“白小姐如果只是存了,将他彻底拉下马的心思,大可以什么也不做。”
“京外的官员们,每三年都要述职,同时每十年要轮换,另有朝廷亲派的督查去查有无贪腐。”
“倘若我没猜错,今年的述职,就是每十年的这次述职吧?”
孟晚词说着,目光如炬:“白小姐只需静坐等他落马就是。”
“这样不够。”
白沁紧攥着手,指甲将掌心的肉刺破,泛出红痕:“无非就是将他砍了,不够解恨。”
“我要亲自折磨他。”
此话一出,孟晚词算是懂了。
白沁是白巡抚的女儿,白巡抚若落马被查,如此巨额的贪腐,是满门抄斩的罪。
可光是一刀,没法让她解气。
所以她顺着白巡抚的心意来到京城,是欲求人完成她的心愿。
其实白巡抚一早就做好准备,联系到了几个不错的“靠山”。
可白沁还是说服了陪她来的嬷嬷,到红楼来看看,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哪不曾想被嬷嬷那么一搅合,竟被赶出去。
在姻缘楼时,她本想再来找孟晚词说几句话,可嬷嬷盯她盯的紧,只能作罢,想寻机再去找孟晚词。
可孟晚词察觉了她的意思,叫了小厮来探听,这才能如愿见到。
“此事我会替你和太子殿下说……”
孟晚词答应了此事,白沁眼底的恨算是消解几分,渐渐恢复平静。
她亲自为孟晚词倒了杯茶,旋而起身,行了大礼。
一举一动,端庄大方。
饶是伏在地上,也没显出狼狈,而是仪态万千。
“白沁,多谢孟小姐。”
瞧她如此。
孟晚词鲜少的没拦。
看着她略微颤抖的肩背,语含深意:“只是——”
才说了两个字。
白沁伏地的脊背肉眼可见的僵硬了几分。
孟晚词心道果真被她猜中。
语气幽幽——
“只是,当初白夫人所生的,应该不是一对双生姐妹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