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秋促狭一笑:“吴城赵氏的赵彭程,一并去见。”
“等等我!”
梅吟秋在后头急急追来,林彦秋与陈军两位对视一眼,皆作会心之笑。
赵彭程迎上前,眉梢带笑:“墨卿兄弟,这等热闹怎不唤我?”
林彦秋佯怒:“赵哥莫要胡吣,且问这二位桐城同窗,我可是那等轻佻之人?”
“是!”
陈军与梅吟秋脱口而出。
林彦秋愤愤道:“没情义的畜生!”
说罢,还是给赵彭程引荐了二人。
三人话未尽,忽有四名书生趋前揖礼:“赵大少,何风幸得一晤?”
赵彭程爽朗笑道:“特来瞧瞧墨卿兄弟。诸位既是同窗,午间何不同桌叙谈?往后还需多仰仗诸位照拂。”
众人拊掌大笑,相携往翠竹斋茶室而去,仿佛刹那间便结成了新的同气之交。
林彦秋着月白儒衫,袖口绣着几朵墨竹,腰间悬着一块羊脂玉佩,显得斯文秀气。
陈军身着藕荷色直裰,外罩一件石青色比甲,显得稳重。
梅吟秋则是一袭湖色曲裾,外罩一件藕荷色云肩,显得清雅脱俗。
三人行走在青石板铺就的书院甬道上,两侧是高大的槐树,投下一片片荫凉。
赵彭程身着宝蓝色曳纱,头戴乌纱帽,显得气宇轩昂。
刚入书院的林彦秋,本因春困而慵懒,被这突如其来的热闹搅得睡意全无。
他在讲堂后排寻了个靠窗的位子,把手中紫檀木折扇轻轻一合,斜倚在斑竹凭几上。
前排的梅吟秋穿着藕荷色云肩,正襟危坐,不时拿眼角余光偷瞧他。
林彦秋冲她挑了挑眉,女子立刻羞得低下头,耳尖泛起两朵红云。
林彦秋的窗下便是半亩方塘,水面上浮着几片嫩荷叶。
他百无聊赖地用扇坠轻敲凭几,听着众学子叽叽喳喳议论富年的事,突然觉得格外好玩。
富年,这地头蛇般的恶少,昨日还横行霸道,今早竟成了人人谈资。
林彦秋轻嗤一声,心里暗道:“这世道,变脸比翻书还快!”
陈军的注意力则被黑板上贴着的《太学条例》吸引。
那榜文上白纸黑字写道:“凡太学弟子,但有斗殴生事、扰乱学规者,不论尊卑,皆杖责三十,并永不叙用。”
林彦秋瞥见,打了个哈欠:“这学规倒是严苛,不过富年那伙人,怕是活该!”
陈军闻言,忙用胳膊肘捅他,示意噤声。
梅吟秋盯着窗外发呆,心思却全在林彦秋身上。
那日林彦秋在醉仙楼外的潇洒身姿,如同烙印般刻在她脑海里。
此刻见他倚窗而坐,眉目清秀,嘴角含笑,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她不禁暗叹:“这人,真是个祸水胚子!”
可即便明知他麻烦缠身,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想听听他的笑话,瞅瞅他的神态,甚至盼着他能冲自己笑那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