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秋挑眉看着高墙上的猫儿:“我家小厮最会戏耍无赖,看来今早又没喂饱它。”
齐芝怡攥紧他袖口,眼中泛起笑意:“墨卿郎君莫怪,奴家这丫头片子,最看不得轻薄之人。”
她忽然停住脚步,从袖中摸出枚金铃:“墨卿你戴上这个,若再有人滋扰,摇它三声,保管再无后患。”
金铃内壁刻着避邪的雷纹,正是道观里求来的物件。
林彦秋将金铃系在腰间流苏上,任由齐芝怡扯着自己往回走。
廊下的鹦鹉正啄着核桃,见他们归来,忽然学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齐芝怡脸一红,捡起地上的碎核桃壳丢过去:“这孽畜,又偷吃我的杏仁酥。”
林彦秋望着她嫣红的脸颊,忽然想起前夜在别院看到的《金瓶梅》插图,画中潘金莲也是这般,杏眼含嗔,发间珠翠欲坠。
他正出神,齐芝怡已将他的包袱扔到床上:“既嫌此处脏,那咱们这就去住”
话音戛然而止。
院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林彦秋透过花窗望去,只见肖花兰骑着枣红马,正与看门的老阍争执。
她身着玄色胡服,腰间佩着把短刀,发间金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又来寻事?”林彦秋低声问。
齐芝怡却已抢到窗边,挑开竹帘:“花兰姐姐,莫非是来找”
她话音未落,肖花兰已翻身下马,径直朝他们走来,手中还提着个油纸包。
“墨卿郎君!”
肖花兰将油纸包重重拍在案上,里面滚出两枚金元宝和张银票,“这是我从当铺里换来的。往后莫要再住这种连老鼠都嫌脏的地方!”
她忽而压低声音,凑近林彦秋耳畔:“昨夜我梦见你被这屋子的秽气呛醒,连床板都浮起来”
林彦秋无奈扶额:“肖姑娘又看那些狐仙鬼怪的书了?”
肖花兰却认真点头:“那可不是,所以我特地带了张符来。”
她从怀中掏出张朱砂符,贴在门楣上,“这符能驱邪,保佑你半月内不被脏东西缠身。”
齐芝怡望着那符,忽然嗤笑出声:“肖姐姐怕不是在说笑?墨卿郎君乃读书人,怎会信这些?”
肖花兰却也不恼,反而从怀里摸出本《山海经》:“我已经看过了,这上面说,脏东西最怕书香。墨卿郎君屋里摆这么多书,早把秽气逼得跑光了。”
林彦秋接过那本羊皮封面的《山海经》,封面上的朱砂印记还带着余温。
他随意翻开,见书页边缘沾着肖花兰的脂粉气,心中忽然有些微妙的情绪在流动。
院外的雨声渐起,槐花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愈发清晰。
齐芝怡拢了拢鬓角碎发,轻声道:“看来今晚又要麻烦墨卿郎君挪挪地方了。”
林彦秋还没来得及回应,肖花兰已将他的行李一股脑塞进包袱:“去我那儿!我那儿有张檀木大床,能容得下三个”
话未说完,门口忽然传来清越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