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拿紫萱的卖身文书干嘛?”
茅文昭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厌恶紫萱,那女人是童霜的副将,也不过是个耍家伙的莽夫。
当年,紫萱执意要跟着童霜进府,茅文昭百般阻挠。
最后,紫萱为了能留在童霜身边,竟不惜自废武功,入了奴籍,他这才勉强同意。
童霜死后,他看着那些与童霜有关的人就心烦。
多亏了骆芸,替他把紫萱赶出了侯府。
若非今日茅清兮提起,他恐怕早已将这人抛诸脑后。
茅清兮看穿了他的心思,也不解释,只冷冷地重复:
“我只要卖身契。”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茅文昭和骆芸,一字一顿:
“答不答应,给个痛快话。”
茅清兮说着,将手中的银枪往地上重重一顿。
“你这是威胁我?”茅文昭脸色铁青。
“父亲大人多虑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茅清兮语气淡淡的,
“这些年,我受的委屈还少吗?如今,我不过是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难道,这也算过分?”
茅文昭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起伏。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女儿,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咄咄逼人。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
茅文昭指着茅清兮,手指颤抖,
“来人,把这个不孝女给我……”
“老爷!”
骆芸连忙上前,扶住茅文昭,急切地说道,
“国公府的随从正在外头候着,您可千万保重身体啊!”
茅文昭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眼前发黑。
茅清兮的话,如同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将他伪装的面具撕得粉碎!
他恨不得立刻就掐死这个孽障!
“好……好……好……”
茅文昭咬牙切齿,连说了三个“好”字,
“把人身契约交给她!从今往后,安阳侯府再也没有茅清兮这个人!”
茅清兮接过那一沓卖身契,眼底闪过一丝快意,但转瞬即逝。
她微微欠身,语气恭敬:
“女儿告退。”
说完,她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跪在门口的周嬷嬷,一看到她,吓得浑身一颤,几乎要瘫倒在地。
茅清兮的目光,如寒冰般扫过她的脸,声音冷冽:
“周嬷嬷,这些年你仗着是父亲的人,没少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吧?”
不等周嬷嬷求饶,茅清兮继续说道:
“还有院子里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奴才,有一个算一个,统统发卖到牙行!”
“大小姐饶命!小姐手下留情吧!”
周嬷嬷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想要去抓茅清兮的衣角,却被茅清兮一脚踢开。
茅清兮理都懒得理她,快步朝府门外走去。
一顶寒酸至极的青布小轿,停在那里。
四个轿夫,一个面无表情的仆人。
如此简陋的阵仗,别说是迎娶正妻,就连抬个小妾都算不上。
也难怪茅暮暮会哭得死去活来了。
茅清兮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期待。
她很清楚,用不了多久,冀容白就会一命呜呼。
到那时,她就彻底自由了。
她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手中的银枪,弯腰钻进了轿子。
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彻底改写。“到了,大少夫人,请下轿吧。”
轿外传来一声吆喝,与其说是“请”,不如说是命令。
茅清兮眼皮都没抬一下,只用两根手指轻轻捻起轿帘一角。
帘外,一张写满不耐烦的脸,属于一个身穿青灰色号服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