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和陈宇文博也冲过来,围着梁平又是拍肩又是捶背:“老三你藏得也太深了!这身手,不去当保镖可惜了!”
老四赶紧跑过来,给梁平递水:“三哥,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梁平笑着摆摆手,胸口的龟甲微微发烫,像是在为他喝彩。他看着苏惊鸿期待的眼神,忽然觉得,教她几招也不错。
“这套拳叫‘镇岳’,讲究以静制动,借力打力。”梁平站直身体,比划着起手式,“想学啊?那得看你表现。”
“我表现肯定好!”苏惊鸿立刻保证,还不忘踹了地上的戚砚之一脚,“先把这小子扔出去喂狗,咱们回家慢慢教!”
阳光透过破窗户照在梁平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他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兄弟和满眼崇拜的苏惊鸿,忽然明白,八爷说的“甲合则神通”,或许不只是龟甲的合一,更是人心的相聚。
至于那套“镇岳拳”,能不能教会这个机灵的小魔女……梁平笑了笑,觉得这可比破解《连山》真意,有趣多了。
地下皇帝的书房里,红木桌上的茶杯已经凉透。戚老爷子听完手下的汇报,手指在檀木拐杖上轻轻敲击着,眼底的阴鸷像化不开的墨。
“我不管他是谁的传人,敢动我的儿子,就得接受命运的安排。”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去,把古武世家‘烈阳门’的顶尖打手叫二十个来。告诉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把梁平和那个姓苏的丫头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旁边的黑衣手下刚要转身,就被匆匆闯进来的管家拦住。
“大哥!大哥不能去!”管家脸色惨白,手里还攥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是工厂里有人偷偷拍的梁平出手的样子,“那小子的路数不对劲!您看这起手式,还有他避开钢管的步法,像不像当年的姜八爷?”
“姜巴能?”戚老爷子的拐杖猛地顿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眯起眼睛,死死盯着照片上梁平的姿势——沉腰时膝盖微内扣,出拳时肩不耸肘不抬,那股看似随意却暗藏劲力的架子,确实和当年那个让他吃了大亏的姜巴能,有七分相似!
“不可能。”戚老爷子的声音有些发紧,“姜八爷早就死了,他那套‘镇岳拳’据说没传下来……”
“可照片不会说谎啊!”管家急得满头大汗,“当年您为了抢龟甲,被姜八爷打断三根肋骨,难道忘了?那梁平的身手,比年轻时的姜八爷还利落!要是真请了烈阳门的人,怕是讨不到好,反而会把事情闹大!”
戚老爷子沉默了,手指在拐杖上越攥越紧。姜巴能这三个字,是他这辈子的阴影——当年那人仅凭一双肉掌,就掀了他半个场子,最后若不是用了阴招,根本拿不下那几片龟甲。
“您忘了?”管家压低声音,“烈阳门的老门主,当年也栽在姜八爷手里,两家早就结了仇。要是知道梁平像姜八爷,说不定会当场下死手……可万一留了活口,被他们查出梁平的底细,咱们当年做的事,怕是藏不住了!”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戚老爷子看着窗外的天色,想起姜八爷临死前那句“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后背忽然窜起一股寒意。
“那……就这么算了?”他不甘心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不能算,但得从长计议。”管家凑近一步,“梁平身边有千门的人,还有欧阳家撑腰,硬抢肯定不行。不如先查清楚他和姜八爷的关系,还有那几片龟甲的下落……等摸透了底细,再动手不迟。”
戚老爷子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让烈阳门的人先待命。去查,给我往死里查——我要知道梁平从出生到现在,每一件事的细节!”
“是!”
管家退出去后,书房里只剩下戚老爷子一人。他拿起那张模糊的照片,指尖划过梁平的身影,眼神复杂难辨。
当年没能彻底到手的龟甲,突然冒出来的姜八爷传人,还有千门的丫头……这盘棋,似乎越来越乱了。
而此时的梁平,正被苏惊鸿缠着教拳,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一套“镇岳拳”,已经在地下世界掀起了轩然大波。他只觉得阳光正好,身边人热闹,胸口的龟甲温热,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至于那些潜藏的危机……或许,正如八爷日记里写的:“该来的总会来,握紧手里的甲,守住心里的人,就够了。”
管家匆匆赶到医院,戚砚之刚醒,正捂着后颈哼哼唧唧,看见管家就骂:“废物!连几个杂碎都搞不定!赶紧叫人去把梁平那小子的腿打断!”
“少爷,您消消气。”管家赶紧按住他,压低声音,“老爷子有吩咐,最近千万不要行动——那些人不是您能惹得起的。”
“放屁!”戚砚之猛地坐起来,伤口扯得生疼,“我爸当年在道上横着走,现在我被人打成这样,他能忍?”
“当年的事您忘了?”管家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我们拼了三十多条人命,也只从姜八爷手里抢来一片龟甲。那梁平的路数,跟姜八爷一模一样,手里说不定还有剩下的龟甲——这种人,动了就是祸事。”
戚砚之愣住了,脸上的嚣张渐渐变成了忌惮:“你是说……他是姜八爷的传人?”
“十有八九。”管家点头,“还有那个苏惊鸿,您更别惦记了。那丫头看着娇俏,手里的千门手段阴得很——上次城南王老板想绑她入洞房,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发现光着身子挂在城楼上,家产一夜被掏空,连条内裤都没剩下。”
他顿了顿,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千门‘惊鸿派’最擅长近身搏杀,据说她三岁就开始练缩骨功和卸力掌,真要是被逼急了,您就算把她绑到洞房里,她动动手指就能让您……断子绝孙。”
戚砚之吓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夹紧了腿。他想起苏惊鸿那双看似纤细的手,还有她笑里藏刀的眼神,后背突然冒起一层冷汗。
“那……就这么算了?”他咽了口唾沫,语气里没了刚才的嚣张。
“老爷子说了,先忍着。”管家递过一杯水,“等查清楚梁平和龟甲的底细,再做打算。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别再惹事了。”
戚砚之盯着天花板,半天没说话。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点能耐,在真正的江湖面前,根本不够看。那个笑着喊“夫君”的小魔女,那个轻松撂倒十几个壮汉的梁平,像两座大山压在他心头。
管家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悄悄退了出去。走廊里的灯光惨白,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当年从姜八爷身上抢来的信物,上面刻着半个“山”字,和家里那片龟甲上的纹路正好能对上。
或许,这场牵扯了几十年的恩怨,真要在这几个年轻人手里,做个了断了。
而此时的梁平,正被苏惊鸿缠着演示“镇岳拳”的收势,根本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暗处悄然酝酿。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倒像是段再寻常不过的午后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