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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住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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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司仪的嗓子洪亮得很。陈默和李若溪对着门外的晨光鞠躬,红毡子在他们脚下轻轻陷下去。这一拜,是谢天地护佑,让黑风洞的血契没成绝路,反倒成了姻缘线。

“二拜高堂!”两人转身对着太师椅磕头。李大山突然红了眼,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往李若溪手里塞:“这是你娘当年的银镯子,她走得早,说……说要亲手给你戴上。”老陈头也颤巍巍地拿出个紫檀木盒,递给陈默:“这是守匣的钥匙,从今天起,归你俩管了。”

“夫妻对拜!”司仪喊第三声时,陈默抬头看了李若溪一眼。她的红盖头垂在眼前,只能看见一点下巴的弧度,却像能透过盖头看见她眼里的光。两人弯腰时,红毡子上的金线蹭在一起,像两条缠绕的鱼。这一拜,拜的不只是夫妻名分,更是往后要一起扛的风雨——那些惦记木匣的人,那些藏在暗处的刀光,从此要两个人一起挡了。

午时·掀盖头——秤杆挑红,称心如意

新房里,陈默拿着根红绸缠的秤杆,站在李若溪面前。按规矩,掀盖头得用秤杆,取“秤心如意”的意思。可这秤杆不是普通的秤,是当年李大山在黑风洞用来称矿石的,秤星上还沾着点暗红的锈——李大山说:“用这秤挑盖头,才能称出日子的斤两,知道啥该重,啥该轻。”

秤杆轻轻挑起红盖头,李若溪的脸露出来时,陈默的呼吸顿了顿。她没化浓妆,只在眉心点了点胭脂,像朵刚开的红梅。“好看吗?”她小声问,指尖绞着衣角。陈默把秤杆放下,伸手替她理了理鬓发:“比我梦见的好看。”

旁边的喜娘们笑着起哄,李哲端着两碗糖水进来:“喝交杯酒啦!”碗是粗陶的,却特意烧了“卍”字纹,里面的糖水是用红枣、桂圆、莲子煮的——“早生贵子”是老辈的盼头,可李哲偷偷加了勺蜂蜜,他知道妹妹不爱太甜,这是独属于哥哥的细心。

未时·敬茶——一杯清茶,千斤嘱托

院子里的流水席开了八十桌,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来了,连山下张大夫都拄着拐杖赶来,手里还拎着包安胎药,塞给老陈头的媳妇:“备着,备着。”

陈默和李若溪挨桌敬茶,到了李大山面前,李若溪刚要跪,就被他拉住:“对着我,不用跪。”他接过茶,却没喝,盯着陈默:“我就问你一句,将来若溪受了委屈,你咋办?”陈默把李若溪往身后护了护:“我给她撑腰,要是我没本事,还有李哲哥,还有咱两家的人。”李大山“哼”了一声,把茶喝了,却偷偷抹了把眼睛。

到老陈头面前,他接过茶,慢悠悠地说:“木匣在西厢房地窖,钥匙你们收着。但记住,守匣不是守个死物,是守着咱两家的根。将来有了娃,得告诉他们,当年在黑风洞,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信’字。”陈默点头时,李若溪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她懂,这茶里泡的不是茶叶,是两代人的嘱托。

酉时·闹洞房——嬉笑怒骂,烟火人间

太阳快落山时,年轻人涌进新房闹洞房。有人让陈默背李若溪绕床三圈,说“圈住福气”;有人往他们手里塞花生,要“落地生根”;李哲最“坏”,拿出个红布包,里面是两颗绑在一起的栗子:“咬开!得一起咬,不然不算数!”

陈默和李若溪对着咬栗子时,栗子壳崩到李若溪脸上,陈默伸手去挡,两人的额头撞在一起,引得满屋子笑。闹到最后,李大山提着个灯笼进来:“差不多了,让孩子们歇歇。”他放下灯笼,看着满地的花生壳、红纸屑,突然笑了——当年在黑风洞守着冷匣子时,哪敢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满屋子的热乎气,比任何护身符都管用。

夜色渐深,新房里终于安静下来。陈默从地窖里抱来那个紫檀木匣,放在桌上。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匣身上的血印在月色里泛着浅红。“打开看看?”他问李若溪。

她点头。钥匙插进锁孔时,“咔哒”一声轻响,像解开了什么缠绕多年的结。匣子里没有金银,只有两张泛黄的纸——一张是当年两家祖辈的血契,另一张是张地图,画着黑风洞的地形,旁边用朱砂写着:“守匣者,非为匣,为护人间烟火。”

陈默握住李若溪的手,两人看着那行字,突然都笑了。窗外的银杏叶在风里沙沙响,像在说:那些沉重的规矩,那些盛大的仪式,说到底,不过是想给这份被命运捆绑的缘分,添点人间的温度。

红烛摇曳,映着墙上的双喜字,也映着两个交握的手。往后的路或许还有风雨,但此刻,红毡子上的暖意,茶碗里的余温,还有匣子里那句“人间烟火”,早已把所有的沉重,都酿成了值得的甜。

红烛燃到半截时,老陈头媳妇悄悄往新房里塞了个红布包,隔着门低声说:“按老谱来,别偷懒。”陈默打开一看,里面是包五谷、一把银剪、两盏琉璃灯,还有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小字——那是陈家祖辈传下来的洞房规矩,藏在族谱的夹层里,连李大山都只知皮毛。

一、撒帐不撒米,撒的是“护宅五谷”

陈默从布包里倒出五谷,不是寻常的米麦,而是混着黑芝麻、红豆、青稞、小米和晒干的艾草籽。他抓起一把往床帐上撒,颗粒落在红绸被上,发出细碎的响。

“这不是随便凑的。”陈默轻声解释,指尖捏起颗青稞,“当年黑风洞遭劫,祖辈们靠洞壁缝隙里的青稞撑了半月,才守住木匣。黑芝麻是避邪的,老辈说‘黑能吸煞’;红豆叫‘相思豆’,但在咱这,是‘同生豆’——当年你奶奶生若溪爹时难产,就是靠嚼红豆才攒了力气。”

李若溪看着那些滚落在被角的颗粒,突然明白:这撒帐不是图热闹,是把祖辈闯过的难关、受过的苦,都化作护佑的种子,撒进他们的日子里。她也抓起一把,往陈默肩头撒去,红豆落在他喜褂上,像点了串朱砂痣。

二、同剪青丝,结“命缘结”

银剪子是老物件,柄上刻着模糊的“陈”“李”二字。陈默拿起剪子,先剪下自己一缕头发,又小心地剪了李若溪鬓边的一绺。两缕青丝放在红绸帕上,他用红绳缠成个结,塞进床头的锦囊里。

“这剪子,是当年两家祖辈在黑风洞结契时用的。”他把锦囊挂在床楣上,红绳晃悠悠的,“老谱说,‘发为血余,剪发为盟’。咱这结,不只是夫妻缘,是把命绑在一处——往后守木匣,遇着坎儿,想起这结,就知道不是一个人扛。”

李若溪摸了摸鬓角被剪过的地方,有点痒。她看着那锦囊,突然想起梁想娣,心里掠过一丝复杂,却被陈默的话熨平了——这结里,藏的不只是契约,还有往后要一起走的决心。

三、守灯不寐,“照过三更,邪祟不侵”

床头点着两盏琉璃灯,灯油是用松脂和芝麻油调的,燃起来带着淡淡的松香。老陈头媳妇特意交代:“灯不能灭,得照过三更。”

“这灯油,是用黑风洞的松脂熬的。”陈默添了点灯油,火苗跳了跳,映得两人脸上发红,“当年祖辈守匣时,洞里就靠这松脂灯防蛇虫,后来传下规矩:洞房灯照过三更,能护住新人不受暗处的东西惊扰。”他顿了顿,声音轻下来,“其实是怕咱累着,让守到三更,既能歇脚,又能醒着听外面动静——那些惦记木匣的人,说不定会趁乱动手。”

李若溪看着跳动的火苗,突然握住他的手:“那咱就守着。”她想起白天拜堂时,供桌上祖辈的牌位,“他们当年在洞里守着灯,咱现在守着这灯,也算……接了他们的班。”

四、“踩床四角,踏平坎坷”

陈默拉着李若溪,按顺时针方向踩了床的四个角,每踩一下,就说句吉利话:“踩东北角,岁岁无祸;踩东南角,日子红火;踩西南角,儿女绕膝;踩西北角,匣稳人安。”

“这床是当年我奶奶的陪嫁,四角都嵌了桃木片。”他指着床柱底部,“黑风洞多瘴气,桃木能辟邪,老辈就把桃木嵌在床角,说‘床脚稳,家宅稳’。踩四角,是让新人亲自踏过,告诉那些想作祟的,咱心里亮堂,脚下扎实。”

李若溪踩最后一角时,脚下似乎碰到个硬物,陈默笑:“是我爹偷偷放的铜钱,‘脚踏钱,不缺钱’,但他更想说的是‘钱是末,人是本’。”

五、“藏鞋唤郎”,试的是心诚

李若溪的红绣鞋不知何时少了一只,陈默正挠头找,就听见她笑着说:“在床底呢。”他弯腰摸出来,鞋里竟藏着颗红枣。

“这是‘藏鞋’。”李若溪接过鞋穿上,“我娘临终前跟我说,洞房藏鞋,不是刁难,是看新郎愿不愿意低头找——日子长了,总有磕绊,肯低头的,才过得了坎。”她把红枣递给他,“你看,找到就有甜的。”

陈默咬着红枣,突然明白:这些规矩,哪是什么束缚?是祖辈把一辈子的经验,揉进了细碎的仪式里。撒五谷是传护宅的法子,剪青丝是教他们绑紧彼此,守灯是嘱他们不忘责任,踩床是盼他们根基稳,藏鞋是试他们肯低头。

红烛燃到三更,琉璃灯的光温柔地裹着两人。陈默看着床头的“命缘结”,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夜虫声,突然觉得,那些藏在规矩里的缘由,说到底,不过是一句话:

“守着彼此,比守着规矩更重要。”

而这,或许才是老辈们最想传下来的,那个没写在纸上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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