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抬手揉了揉宫阳的脑袋，没有直接回应他的告状，而是转向言无许问道：无许，如今你淬炼了几块骨骼？”

外劲期时，武者需要用武道玄珠中积蓄的自然精华，经由掌心骨骼，逐步淬炼全身骨骼。

这每一块骨头的淬炼都是一道生死关，每道关卡都能淘汰九成九的武者！

因此那些凡人尚在适应武道玄珠和自然精华的能量，并未急于淬炼骨骼。

同时薛无厌和沈玉真也仍在钻研《凡人武道大典》，嘱咐他们不要操之过急。

但言无许却已率先开始淬炼骨骼，主动请缨为其他同道提供经验，也方便两人研究。

他并非不要命，而是隐约感觉自身与凡人武道极为契合，淬炼骨骼对他来说不会太过艰难。

所以他才会如此选择，但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

此刻言无许微微一怔，目光先是落在宫阳身上，随即领会了沈玉真的用意，便如实汇报起自己的感受。

“回禀沈关主，属下已淬炼了两块骨骼，分别为左掌骨……”

沈玉真轻轻点头，继续问道：“淬炼时的感受如何？”

言无许如实答道：“如同将骨头寸寸碾碎，又需一点点重新拼合，其中痛楚非常人所能忍受，堪比酷刑加身。”

“将骨头碾碎……”

沈玉真的目光转向宫阳，像是生怕他没听明白似的，特意重复道：“还要重新拼合起来，嘶，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宫阳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但稚嫩的面容上却不见丝毫动摇，眼神依旧坚定如初。

“宫阳，你真的下定决心要承受这般痛苦吗？”

沈玉真神情温柔。

宫阳斩钉截铁地答道：“沈兄，我不怕吃苦，也不怕疼！”

“练武本就不是轻松的事，我不也坚持下来了吗？”

他挺直腰板，仿佛在向所有人宣示自己的决心。

尽管宫阳年纪尚小，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坚定光芒，让沈玉真不敢轻视他的决心，也明白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不会轻易改变。

但……

“你可知道，光是外劲期这一关，就会淘汰九成九的武者？”

沈玉真直指问题的核心。

不等宫阳回答，他又补充道：“我和无厌确实在研究改进功法不假，但我们未必能成功，即便成功了，提升的存活率也极其有限。”

沈玉真的语气依旧温柔，目光却锐利如刀，直直望进宫阳眼底，那强大的气势几乎让少年站立不稳。

他继续说：“你真的不怕死吗？”

“寻常凡人也能活到七八十岁，而你常食修士的灵食，若再辅以天材地宝，活过百载也不是难事。”

“若只是为了寿元，凡人武道的前两个境界对你毫无益处。即便历经九死一生突破到化劲期，也不过是多活二十年罢了。”

沈玉真能理解宫阳的想法，心中也满是不忍，但他真心不建议少年走上这条险路，毕竟实在没必要承受这般痛苦。

“为了这区区二十年，当真值得赌上性命吗？”

谁知他话音刚落，宫阳就重重地点头，语气坚定如初：“值得！哪怕只能多活一年，我也愿意拼死一搏。”

说罢，他甚至干脆利落地跪倒在地，目光坚定地望向薛无厌和沈玉真，声音掷地有声：“恳请两位兄长赐我修炼功法！无论功法能否改进，我都不惧！”

沈玉真无奈地叹了口气。

薛无厌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适时对宫阳说道：“你想助你师父一臂之力，可曾想过，若他知晓你这般拼命，会作何感想？”

“你又可曾想过，你所做的一切，或许非但帮不到他，反而会令他为你忧心？”

薛无厌自认对薛霖颇为了解。

宫阳闻言神色微动，他继续说道：“薛霖虽看似不近人情，但对你却是真心实意。”

宫阳并非没有考虑过薛霖的感受，只是太过在意师父，难免因薛无厌这番话而心生踌躇。

但他只是眉头微蹙，随即俯身重重叩首：“师父即便知晓，也定会应允。修士逆天而行，同样危机四伏。”

“我……”

“我绝不会让师父忧心，定当竭尽全力！恳请两位兄长赐下功法！”

沈玉真见状对薛无厌传音道：“无厌，这小子是铁了心了。”

薛无厌微微颔首，神色平静：“既然如此，便遂了他的愿吧。”

“人各有志，你我强求不得。”

沈玉真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此刻只得轻叹一声，拉着薛无厌的手转身离去。

宫阳正欲追赶，却见手中突然多了一本册子。

正是《凡人武道大典》前几篇的抄录本。

宫阳一怔，随即脸上绽放出甜甜的酒窝，欣喜若狂：“沈兄，薛兄，多谢你们成全！”

只见沈玉真的背影摇了摇头，无奈地传过来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