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四季如春,即便正值正月时节,气候依旧温暖宜人。
小院里,两个男子盘膝而坐,挨得极近,额头几乎相触,似乎在认真研究着什么。
良久,其中那位青年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少年却展颜一笑。
无疑,这二人正是薛无厌与沈玉真。
沈玉真双手捏着一张画纸,在薛雁面前轻轻晃动,笑吟吟地追问:“雁兄,你快说像不像嘛!”
望着白纸上歪歪扭扭的小人,那小人手中还执着一柄折扇,薛无厌只得轻轻捏了捏少年的耳垂,温声道:“像。阿真的画作惟妙惟肖。”
沈玉真闻言更是笑逐颜开。
但他却将这张画搁在一旁,悄悄从芥子戒中又取出一张画纸,随即突然扑进青年怀中。
薛无厌顺着他的力道仰倒在地,自然而然地环住少年的腰肢。
沈玉真趴在他身上,将手中的画纸在青年眼前晃了晃。
“嘿嘿,雁兄,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图纸!”
他狡黠一笑,“如何?”
薛无厌的目光始终流连在少年灵动的眉眼间,闻言才看向那张画纸——
上面画着一只圆滚滚的灵鸟。
虽然画风卡通,但沈玉真将特征细节都勾勒得清清楚楚,薛无厌一眼认出这是一种灵雁。
他抬手轻轻托住少年的后脑,沈玉真顺势依偎在他胸膛上。
薛无厌又捏了捏他的耳垂,声音很轻:“为兄很喜欢,多谢阿真。”
沈玉真依赖地蹭了蹭,小心翼翼地将画纸收回芥子戒,紧接着满怀期待地望向薛雁:“雁兄的图纸呢?”
薛无厌也取出一张画纸,放在沈玉真掌心。
沈玉真举起来细细端详,画上同样是个卡通人物,是个正在吹笛的少年。
画中仿佛有清风拂过,将少年的发丝与衣袂都吹得飘扬起来,显得格外灵动。
欣赏片刻后,沈玉真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将发烫的脸颊埋进青年温热的胸膛,耳尖悄悄泛起红晕。
薛无厌将那张图纸轻轻收好,眼中含着促狭的笑意,故意打趣道:“为兄画技拙劣,竟让阿真都不愿多看一眼了。”
说罢,还装模作样地轻叹一声,作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沈玉真一听这话,立刻抬起头来,急切地辩解道:“才不是呢!雁兄画得特别好!”
薛无厌闻言挑了挑眉,继续逗他:“那阿真为何不肯多看?”
沈玉真又把脑袋埋了回去,声音轻若蚊呐,带着几分羞赧:“就是……就是雁兄画得太好了,我……我看得不好意思……”
薛无厌微微扬起嘴角,终于不再逗弄他。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享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谁也没有说话。
刚从真禾雁记回来的柳绿芸见此情景,脚步不由得一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如今的她已经习以为常,向二人行过礼后,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两年前她曾担心薛家发现二人的亲密举动,打算找个机会提醒沈玉真。
可还没等她找到合适的时机,薛霖就暗中拦住了她,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薛霖本就不善言辞,再加上说得隐晦,传到柳绿芸耳中竟完全变了味。
最终竟变成了——
薛雁是薛无厌的堂弟,而薛无厌本人是同意堂弟与沈玉真交往的。
柳绿芸当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久久不能回神。
但见沈玉真与薛雁相处时那般开心,她也就释然了。
毕竟对她来说,自家公子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后来她还是特意敲打了那三个从沈家跟来的护卫,又重点警告了晁家兄弟,让他们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绝不能说出去。
毕竟晁家兄弟都是从薛家出来的。
然而柳绿芸不知道的是,这二人虽然出身薛家,却早已将沈玉真视作唯一的主子。
再加上他们本性憨厚老实,是绝不会背叛沈玉真的。
就在沈玉真昏昏欲睡之际,薛无厌忽然轻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温声问道:“阿真不做花灯了?”
沈玉真闻言顿时清醒了不少,连忙摇头道:“当然要做!”
话音刚落,沈玉真便要从青年怀中起身,薛无厌见状也跟着坐直了身子。
沈玉真随即从芥子戒中取出早已备好的材料:青翠的竹子、轻薄的白纸、以及红艳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