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真暗自腹诽:这么多钱,买件衣服总是够吧?这也太节俭了。
换上一身绣着银线的墨色长衫,腰间挂上竹笛,束好玉冠后,沈玉真便往主院走去。
嫁到薛家这些天,九房对他确实礼遇有加,毫无怠慢。
如今休整得差不多了,也该去拜见薛无厌的长辈了。
没想到半路上竟遇到个熟人。
沈玉真远远看见那道身影,立刻加快脚步迎上去:“薛兄!”
深色衣衫衬得少年肌肤如雪,笑容也显得格外明亮。
薛无厌脚步一顿:“沈弟。”
沈玉真仰头看他,笑吟吟道:“好巧啊,薛兄也要去长青院吗?”
长青院便是九房的主院,薛韫的住处。这条路正是前往长青院的必经之路。
“也?”
沈玉真点头:“是啊,我想着总该去拜见长辈。”
薛无厌状似随意道:“怎么只有你?薛无厌呢?”
“不知道啊,他说出去历练了。”
说到这儿,沈玉真往左右张望,见四下并无旁人,这才压低声音:“我嫁给他这么多天,其实就见过一面,而且那次他还戴着奇怪的面具,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那日特意带着面具的薛无厌:“……”
沈玉真声音压得更低:“说真的,他不在的时候,我反而更自在。”
正站他面前的薛无厌:“……”
薛无厌微微颔首,回答了沈玉真方才的问题:“我也真要去长青院。”
“那我们结伴同行吧!”
两人便并肩向长青院走去,路上,薛无厌状似随意地问道:“那你现在可还惧怕薛无厌?”
沈玉真稍作思索,先摇头又点头:“说不好,确实没那么怕了,不过若是能不见面……”
他用气音悄悄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薛无厌:“……”
他倒不是恼怒,只是颇感无奈。
自己当真如此骇人吗?
一路闲谈间,两人已至长青院。
不过薛无厌要去的是书阁,与沈玉真不同路,便在岔路口分别。
临别之前,沈玉真忽然叫住薛无厌:“薛兄,还未请教你的名讳?”
薛无厌早已想过这个问题,既然要换个身份与沈玉真相交,自然需要个化名。
他不假思索道:“薛雁。”
“薛厌?”
沈玉真面露疑惑,“薛家子弟的名字都这般相似吗?”
薛无厌立即补充:“是鸿雁的‘雁’。”
沈玉真恍然大悟,原来是“薛雁”啊。
于是他展颜一笑:“那我以后便唤你“雁兄”可好?”
薛无厌轻轻颔首。
当沈玉真带着柳绿芸踏入长青院时,早有下人通报了薛韫。
因此他刚走进正堂,便见薛韫已等候在内。
薛韫是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沈玉真恭敬行礼,唤道:“玉真见过薛前辈。”
看似粗犷实则心细的薛韫露出个温和笑容:“玉真不必多礼,快入座。你既与厌儿成亲,随他唤我‘父亲’便好。”
沈玉真刚落座,侍女便奉上茶水和点心,他略显局促地改口:“是,父亲。”
薛韫挥手送来一个芥子袋,说道:“这是为父给你的见面礼。在府中不必拘束,自在些便好。”
沈玉真两世都没经历过父子情深,此刻他多少有些不自在,只能收下芥子袋应道:“是,多谢父亲。玉真本该早些来拜见的,只是久未修行,一时入定便忘了时辰。”
薛韫倒是不以为意。
他知道沈玉真和薛无厌两人毫无感情基础,未免他被起哄不自在,薛韫连婚宴都没有举办太大,只是办了个小家宴而已,又怎么在意这个?
他摆摆手笑道:“一家人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两人刚交谈没几句,就见一名护卫步履匆忙地走了进来,向二人行礼:“见过当家,见过玉真公子。”
“何事如此着急?”
护卫闻言,不着痕迹看了沈玉真一眼。
“但说无妨。”
护卫这才回禀:“府外有人要见玉真公子,自称是千音城沈家的人。”
沈玉真一怔。
找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