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厌指尖轻弹,一道灵力精准地卷起李偷儿手中的芥子袋。
他仔细检查确认没有暗藏危险后,这才递给沈玉真。
沈玉真默默接过芥子袋,轻叹一声,转头对薛雁道:“雁兄,辛苦你了。”
薛无厌神色淡然,只是微微颔首。
沈玉真又看了眼地上蜷缩的男子——
那人半边衣袍已被鲜血浸透,显得格外狼狈。他略带无奈地问道:“雁兄,这人该怎么处置?”
薛无厌本欲直接取其性命,但心中忽有所感,隐约觉得此人日后或许还有用处。
他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认出李偷儿的修士,淡淡道:“不必理会,与他有仇的人自会处置。”
沈玉真也觉得此法甚好。
毕竟他们此刻身处闹市,周围修士凡人众多,而济明城明令禁止当街杀人。
与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就此作罢。
这李偷儿作恶多端,偷过不少修士的钱财,在场就有不少仇家。
想来这贼人想要从众人手中逃脱,也绝非易事。
虽说李偷儿有筑基九层的修为,但实力与寻常修士相差甚远。
毕竟普通修士都是在生死历练中苦修而来,而这贼人却专走旁门左道。
其实李偷儿并未疼到那般地步——
修士的体魄本就强韧。
他这般作态,不过是想博取同情罢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他立即止住呻吟,挣扎着爬起身来,朝两人连连作揖:“两位公子饶命啊!小人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今日若能留小人一命,小人定当铭记大恩,日后必当报答……”
说着说着,这贼人竟挤出几滴眼泪。也不知是真心悔过,还是为了活命演戏。
沈玉真觉得多半是后者,但也懒得计较——
反正这人已经受伤,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了。他摆了摆手:“滚吧。”
李偷儿战战兢兢地偷瞄了那黑衣青年一眼,见他确实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慌慌张张地转身逃窜。
他跑得跌跌撞撞,狼狈不堪,沈玉真甚至看见他慌乱中掉落在路边的一只鞋子。
沈玉真:“……”
周围围观的修士们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偷儿。
虽然他们中不少人与这贼人有仇,但毕竟不是他们亲手抓住的,也不好贸然出手。
此刻见李偷儿仓皇逃窜,众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突然齐刷刷地追了上去。
虽说城中明令禁止杀人,但能把被偷的资源抢回来也是值得的!
一时间,各路修士各显神通,有人施展轻功,有人祭出法器,甚至还有人放出豢养的灵兽追击。
眨眼间,原本拥挤的街道竟走了一大半人。
沈玉真:“……”
这下倒是不用排队去灵木坊了。
不过他此刻更好奇另一件事。趁着众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走的空档,他悄悄拽了拽薛雁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雁兄,为何要放过那人?”
他自认很了解薛雁的性子,知道对方素来不是个会放虎归山的主。
像这种隐患,按薛雁的作风,就算不能当场格杀,至少也会废了对方的灵根。
今日这般网开一面,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薛无厌闻言,便将方才的感应如实相告:“我隐约觉得,此人日后或许对我有用。”
“有用?”
沈玉真一怔,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不过修士的直觉往往很准,即便这种感觉虚无缥缈,也不容忽视。
他随即追问道:“那方才雁兄为何不直接将他带走?留在身边不是更稳妥?”
毕竟以李偷儿现在的处境,能不能活着逃出去都是问题。
既然可能对薛雁有用,还是尽量别让他死了的好。
薛无厌只是淡然道:“来日之事,谁又说得准。”
沈玉真顿时明白了——
这是薛雁并不完全相信那虚无缥缈的预感,所以只给李偷儿留一线生机,之后便顺其自然,不再多虑。
实在洒脱。
沈玉真眉眼弯弯,嘿嘿笑道:“那我也不纠结这事了。”
他望着前方已经空荡不少的灵木坊,拽着薛雁的衣袖就往里走:“雁兄,咱们开木头去!”
“好。”
此刻店外围观的修士们早已追着李偷儿跑远了,店内的客人也少了大半,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了店铺。
这家灵木坊的店面极为宽敞,四面墙壁都立着高大的红木柜架,每层架子上整齐排列着数十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