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他与陈剑的奋力拼杀,上百名护卫如今已所剩无几,仅余几个实力较强的还在负隅顽抗。
唯有黄仓处境堪忧……
所幸陈剑每每在他遇险时,都会及时出剑相救。
在这般庇护下,黄仓竟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从交战开始到现在,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而赵衡不仅身受重伤,先前抵挡薛无厌的法扇时也消耗甚巨。
此刻即便镇山鼎再温和,他的灵力也已所剩无几。
加之根基远不如薛无厌扎实,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他连吞服丹药的间隙都没有,掐诀的动作突然出现一丝紊乱,导致镇山鼎的攻势出现了短暂的偏差。
薛无厌敏锐地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在长剑再次劈中鼎身的刹那,他手腕突然一松,弃剑不用。
借着两件法器碰撞产生的停滞,他运转身法,手中法扇再现——
他的动作极快。此刻他与镇山鼎距离赵衡不过咫尺之遥,早已力竭的赵衡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只看到那袭来的折扇与黑衣青年的身影,扇刃如风,瞬间削去了他身上所有的护身法器!
还未等他拾起双刀,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便席卷全身。
眼前一黑的瞬间,他看到那纯白的扇面依旧纤尘不染,而自己的身体却已被斩为数段。
“砰!”
残肢断臂散落一地。无人操控的镇山鼎渐渐缩小,最终变回巴掌大小,重重砸落在地。
与此同时,某间密室中正在打坐的老者猛然睁眼。
尽管他满脸皱纹,看似老态龙钟,但那双眼睛却迸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从芥子袋中取出一块魂牌,眼睁睁看着它在下一刻“咔嚓”一声四分五裂,随即化作齑粉,消散于无形。
老者面色骤变,五指猛然收紧。澎湃的威压随着他的怒火瞬间爆发,转眼间笼罩整座宅邸。
所有人都感受到这股如泰山压顶般的恐怖威压!
年轻些的修者在这股威压下不由自主地匍匐在地,身躯剧烈颤抖着,随即“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那些修为较弱的修士更是直接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赵家的几位开光期长老勉强顶着这股威压,战战兢兢地赶往家主修炼的密室。
还未等他们走近,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密室竟轰然炸开。
一个身形精壮的老者冲天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天际。
笼罩整个赵家的恐怖威压也随之消散。
压力骤然消失,让这些长老们身子一轻,但随即面色大变。
他们面面相觑,纷纷用灵识传音交流:
“家主这次怒火滔天啊!”
“究竟发生了什事?!”
“是谁胆敢触怒家主?”
“我听说少主前些天出去历练,该不会是……”
“若真如此,那可大事不妙……”
……
此时的薛无厌已经耗尽了全部灵力。他勉强抬手收起长剑和法鼎,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让他连一步都迈不动了。
沈玉真此时也已斩杀场上最后一个敌人。他身形一闪便来到薛无厌面前,将一颗丹药送到他唇边。
“雁兄,快些调息。”沈玉真眼中满是关切。
薛无厌垂眸看了他一眼,微微启唇服下丹药,随即一挥衣袖盘膝而坐,开始运功调息。
沈玉真收起赵衡身上的芥子用具后,蹦蹦跳跳地来到薛雁身旁,也盘腿坐下为他护法。
此刻的薛无厌面色略显苍白,却反而衬得他深邃的眉眼更具锋芒。
沈玉真单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调息中的雁兄,一时竟看得有些出神。
一旁的陈剑也席地而坐。方才一战他也消耗不少灵力,正好趁此机会调息恢复。
黄仓终于长舒一口气,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他捂着胸口,久久不能平静。
方才三人的战斗他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薛雁竟能越级使用三级法器,实在令他震撼不已。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无比庆幸。能遇到这样的天才,还能追随左右,实在是天大的福分……
这个念头刚起,下一瞬黄仓就眼前一黑,喉间涌上一股甜腥,竟“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只见——
天地骤然变色。
黄仓:“……”
这世道,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