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沙发上的狄徽瑾,余霜儿愣住了,记忆里的彼此和眼前的这个人重合了。
狄徽瑾那双吊梢的丹凤眼,细长的眉毛,鹅蛋脸又圆又白,像是刚剥开的鸡蛋。
她还是那么美,那么自信,那么优雅。
“徽瑾?”
“霜儿?”
她们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震惊得难以置信。
狄徽瑾差点没认出她来。
戴顶破草帽,脸被晒得通红,穿件军绿短袖衫,裤腿卷到膝盖,还沾满泥巴。这还是那个曾在京城风光无限的余霜儿?
对比之下,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余霜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想遮住露出的腿。
狄徽瑾震惊之后心疼地抓住她的手:“霜儿,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吧!”
她拉余霜儿坐在沙发上。
余霜儿下意识想拒绝,这软乎乎铺着白布的沙发要是弄脏了,是不是得赔钱。
可当她真的坐上去时,才找回一点点过去的威风。
“徽瑾,咱们七八年没见了吧!这么多年过去,你做事的效率还是让我失望。你怎么现在才来。”
狄徽瑾同情地看着她:“没想到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余霜儿的笑容有点僵硬,但她马上问:“我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狄徽瑾笑着说,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场长。
场长一看信上的公章,是首都某部门的,手都抖了,说话也不利索了。
狄徽瑾挑挑眉,傲慢地看着场长:“我现在就要带她走,有问题吗?”
场长为难地说:“这不合规矩,再说这事我说了不算,得县里点头才行。”
虽然这章好看唬人,但这地方离首都老远的,就算他给狄徽瑾面子,对方也不一定对他有多少实际好处。
比起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好处,他更想要实在的东西。
场长觉得自己讲得够清楚了。只要好处到位,他会帮余霜儿搞定一切。比如写份她表现不错的证明,让她光明正大地离开农场。可狄徽瑾这聪明人没领会场长的暗示,还是一副骄傲的模样:“这事交给我就行,一句话的事,绝不会让你为难。”场长心里无语至极。长得帅有用吗?说话不经过大脑,连他家那个普通的老婆都比不上,至少她懂事。
余霜儿在农场待久了,很清楚场长是什么样的人。她悄悄提醒狄徽瑾该给场长好处。余紫嫣提前回家,路过李家时听见里面有人惨叫。她以为是钱老太摔倒了,赶紧冲进去,发现是李福苗捂着后脑勺,脸色惨白。牛壮一脸凶狠。
余紫嫣下意识护住李福苗:“你是谁?来这儿干什么?偷东西呢?想动手还被逮住了吧?要不要我把你就近送警察局?”她随手拿起扫帚拦在中间,只要对方敢动,她就直接扫帚招呼。
牛壮不认识余紫嫣,最烦被人用东西指着,一脸不悦,伸手想推开扫帚。余紫嫣以为他要动手,也不多想,直接用扫帚朝他脸上挥去,还拉住他的胳膊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牛壮眼前一黑,直接摔在地上,后背擦到坑洼的地面,疼得五官都皱在一起。李福苗这才喊了一声:“紫嫣,他是你姨父。”
“……”余紫嫣一脸慌张,“哎呀姨父对不起,我刚才光顾着担心小姨了,没看清脸,没认出来。你们关门闹这么大动静,我还以为是小偷呢。姨父您没事吧?能自己起来吗?”
牛壮心里明白余紫嫣身份,但他还有任务在身,强忍怒火站起来,拍拍灰尘,笑着说:“没事没事,咱们是亲戚,摔一下不算什么,我这身体结实得很。”
余紫嫣干笑了几声:“多谢姨父海量,不跟我们这些晚辈计较。”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牛壮。这人虽然晒得黑,但手上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茧子。再看看李福苗的手,全是茧子,更像男人的手。有了对比,余紫嫣大致明白了,这两人在家里的地位肯定相反。
牛壮也在观察余紫嫣。这姑娘才十六七岁,皮肤细腻得好像轻轻一掐就能冒出水来。想当年,李福苗也是这样的水灵模样。
李福苗年纪轻轻就显老了,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蔫巴巴的菜叶子。女人,最美的年华就这么几年,一转眼就老了。
牛壮表面装模作样,嘴巴却甜得像抹了蜜,夸人的话说个不停。若不是余紫嫣见过大世面,早就被他骗过去了。
李福苗当年就是被他的甜言蜜语迷得神魂颠倒?这种男人一旦殷勤起来肯定有图谋。
余紫嫣没戳穿他,李福苗想起牛壮刚才提的事,赶忙推着余紫嫣往外走:"你这时候回来是不是要准备午饭?快去快去,再晚点孩子就回来了。"
牛壮在她们出门前扯了李福苗一把,凶狠地瞪了她一眼。李福苗低头匆匆离开。
因为牛壮来了,两家一起吃饭。钱老太虽然对牛壮不满意,但没表露出来,氛围还算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