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身形高大,脑袋几乎快要碰到房顶上挂着的马灯。
余紫嫣正打算去找余芊瑶,刚一转身,就看见她抱着几件衣服,仰着小脸蛋,气鼓鼓地撅着嘴巴瞪着自己。
余紫嫣朝她伸出手:“来,跟我走。”余芊瑶小脑袋一扭,哼了一声:“才不要你牵,我自己能走!”说完便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朝着浴室跑去。
余振霖是京城人士,在五几年大学一毕业,就响应国家的号召,下乡成为了一名知青。
他来到三河大队后不久,就和李福月组建了家庭。
他们如今居住的青砖大瓦房,是结婚的时候盖的,还单独修建了可以冲水的茅房和浴室。
地面用鹅卵石和水泥进行了硬化处理,既防滑又干净整洁。
余紫嫣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用在茅坑边洗澡,也不用撅着屁股上厕所。
她们刚走进浴室,就看到余阳天抱着一根碗口粗细的竹竿,晃晃悠悠地来到浴室门口,然后就站在那儿不走了。
余阳天伸手摸了摸余芊瑶的头:“瑶瑶别怕,哥哥在外面守着,她不敢把你卖掉的!”余紫嫣听到这话,一时竟无言以对。
余老二赶忙过来,把余阳天抱走了。
余紫嫣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余芊瑶身上并没有外伤。
她便像做游戏一般,引导余芊瑶讲述在陈壮家的经历。
余芊瑶立马皱起两条乌黑的小眉毛:“那个叔叔可讨厌了,他拉我的裤子,还想摸我的屁股。”余紫嫣听了,气得拳头都握紧了。
她故意轻轻戳了戳余芊瑶的小屁股:“那他摸到了吗?是像姐姐这样摸的吗?”“才不是呢,他是这样摸的。”余芊瑶撅起小屁股,模仿着陈壮的动作,小手在屁股上揉捏着。
“我不喜欢他摸我,就咬了他一口,还骂他是坏人,他这才不摸了。
可是他又用胡子扎我的脸,疼死我了。”余芊瑶一边说,一边生气地挥舞着小拳头。
“余紫嫣,你以后要是再敢把我卖掉,我就打扁你!”余紫嫣故意夸张地往后仰:“女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逗得余芊瑶咯咯直笑。
照顾小孩子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等把余芊瑶洗干净,送上床,余紫嫣已经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了。
但她还得强撑着身体,向魏廷汇报情况。
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余紫嫣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凑近魏廷,小声地把情况详细地告诉了他。
魏廷听完,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再问些什么,却看见余紫嫣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着就要往自己身上倒过来。
魏廷见她倒过来,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躲开了。
可就在余紫嫣的脑袋快要磕在石板上的时候,他还是不忍心,伸手托住了她的脑袋。
那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掌,让余紫嫣彻底放松下来,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嘴里还舒服地嘟囔着。
魏廷本想把她摇醒,可一低头,就看到她毫无防备地嘟着嘴。
魏廷一下子愣住了。
一阵幽凉的夜风吹来,他瞬间清醒过来,干净利落地抽回了手。
“砰……”余紫嫣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石凳上,疼得她立刻醒了过来。
而此时,魏廷已经大步朝着知青点走去。
次日清晨,天光初破,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三河大队的村民们早已忙碌起来,一辆辆装载着工具和物资的马车停在村口,准备前往县城采购粮种和化肥。
对于以农耕为生的村子来说,这些物资关乎着一年的收成,至关重要。
余紫嫣一行人得知这一消息后,满心欢喜,因为他们正好能搭这趟顺风车去县医院探望外婆。
众人早早地收拾好行囊,怀揣着对亲人的牵挂,登上了马车。
一路上,车轮滚滚,扬起阵阵尘土,余紫嫣望着沿途熟悉又陌生的风景,心中默默祈祷着外婆的身体能够早日康复。
而就在他们前脚刚离开村子,余霜儿母女便后脚也匆匆出了门。
余霜儿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刘爱华则紧紧跟在她身后,母女俩脚步匆匆,似乎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当余紫嫣他们抵达县医院时,医生恰好完成查房。
幸运的是,钱老太的身体并无大碍,经过几天的悉心治疗,今天就可以出院回家调养。
但眼前的外婆却让余紫嫣心疼不已,老太太明显瘦了一大圈,原本圆润的脸颊变得消瘦,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虚弱地靠在病床上。
此时,小舅妈柳叶正拿着饭盒,准备出门去买早饭。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担忧,这几日在医院照顾钱老太,她也着实辛苦。
余紫嫣见状,连忙快步上前,将手中的保温桶轻轻塞到小舅妈怀里,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说道:“舅妈,您就别去买了,我们从家里带了饭菜过来。
昨晚特意炖了鲜美的鸡汤,今早还精心煎了鸡蛋饼,营养又美味。
要是外婆胃口不太好,我们还准备了软糯的白米稀饭,好消化。”
柳叶满脸不屑,话里带着刺:“哟,你这东西金贵着呢,我们可消受不起。”
余紫嫣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应:“你们不吃呀,那可就全归我这个被叫做搅家精的人咯。”
柳叶一听这话,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把夺过保温桶,大声质问道:“你们从哪儿弄来的鸡?该不会是把咱家那只老母鸡给宰了吧!”说着,她心里一阵揪痛,仿佛失去了什么极其珍贵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