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瓷瓶递给了殷青柄和殷青樾。
“这里面就是父亲所中之毒,你们想办法这两日下到殷夫人的饮食中,切记只需要一滴即可。到时我们就说殷夫人是被父亲传染的。”
殷青柄和殷青樾离开后,殷流珠松了一口气,随即是一阵脱力感。
她用手在身旁的桌子上撑了一下,不至于瘫倒。
刚刚她是强撑的,能坚持到殷青柄和殷青樾离开已经是她的极限。
身后子规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身旁,扶了殷流珠一把。
“姨娘,坐下歇一歇吧。”
殷流珠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谁后,放下了心。
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子规的神出鬼没。
殷流珠顺势坐下,子规给她倒了杯热茶。
看殷流珠精神恢复了些,子规又道,“姨娘,刚刚你和殷青柄和殷青樾说话时,殷太傅已经醒了,现在一定气得不行,又不敢声张。我过来扶你前,看了一眼他的气色,估计命不久矣,你去看一眼他吧,也让他死得瞑目些。”
殷流珠一滞,以往殷太傅昏睡过去,没有一两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今日也许是回光返照,竟这么快就醒了。
她放下茶盏,缓步朝殷太傅的卧榻走去。
挑起帷幔,殷太傅正圆瞪着眼睛看着她。
殷太傅中毒的这些时日,他被折磨的眼睛都是混沌的,殷流珠好久没见着殷太傅用这么清明的眼神看人了。
只是那眼神中有怨毒、不解和绝望。
殷太傅将刚刚殷流珠和殷青柄、殷青樾的对话听得真切,他以为最孝顺的女儿,却是害他卧床不起,被一身脓包折磨生不如死的罪魁祸首。
刚刚他也听得真切,殷流珠说服了殷青柄和殷青樾去害殷夫人,然后谋夺太傅府。
他们还说殷青林和殷青柏回不来了,难道他的心思真的被皇帝和太后洞察了?
殷太傅此时心里又惊又惧,但他此时的身体状况,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他本想着装睡,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先骗过殷流珠,再想办法趁她不注意,找机会向他的亲信传信息求救,只是却被跟在殷流珠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发现他清醒了。
“为什么?”
两个人盯着对方半晌,殷太傅咬着牙先问了出来。
“父亲难道真的不知么?”殷流珠反问。
“就因为你小娘?”
在殷太傅心里,他理解不了。
“还有青藟,还有我。在父亲心里,无论是我小娘,还是我们,对你而言,要么是玩意,要么是棋子,如果一点价值都没有了,那就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就算如此,你这么做,那是弑父,一旦败露,那是要被千刀万剐的,就算死了也要下油锅!”
她不得不承认,她身上流着殷太傅的血,所以都是凉薄之人,以至听着殷太傅的咒骂,看着他气急败坏又无能为力而扭曲的脸,心里竟生出一股快意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