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霄出现在门后，身上穿着一套宽松的深灰色家居服，右臂果然还用绷带固定着。

脸色比白天看起来缓和了些，但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看到门外的谢云清，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侧开身。

“进来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甚至还带了点调侃的意味，“伤残人士，行动不便，招待不周。”

谢云清跟着走进去，局促地站在原地。

“顾总，那个……我……”谢云清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承霄倒是很自然地转身，用左手指了指客厅：“随便坐。”

谢云清没动，目光落在对方的右臂上，愧疚再次涌上心头。

他鼓起勇气，主动开口：“需要……帮忙吗？”

顾承霄闻言，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抬眼看他，嘴角似乎有极轻微的上扬。

“好啊。”他应得干脆利落。

“不过，”顾承霄状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总叫顾总，听着生分。”

他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那双黑眸专注地看着谢云清。

“叫我顾承霄，或者……” 他微微停顿，那两个字轻飘飘地落下来。 “承霄。”

承霄。

这两个字像带着电流，瞬间击中了谢云清。

他抬起头，撞进对方平静无波的眼眸里。

这张脸，这个名字，还有此刻对方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亲昵的态度……

一切都和记忆中那个身影重叠起来，让他呼吸一窒。

他嘴唇动了动，舌尖却像打了结，那两个字怎么也吐不出来。

最终，他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别处，不敢再看顾承霄。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僵滞。

谢云清局促地站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那个……顾总……”他还是没能改口。

顾承霄倒也没在意称呼，用左手拿起茶几上的一瓶矿泉水，尝试拧开。

瓶身塑料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他单手显然有些吃力，动作显得笨拙。

谢云清立刻上前：“我来吧。”

他接过水瓶，手指稍一用力，瓶盖就应声旋开。

他把水瓶递回去。

顾承霄伸手来接。

就在交接的瞬间，顾承霄微凉的指腹蹭过谢云清的手背皮肤。

触感很轻，却让谢云清浑身一颤，手猛地缩了回来，水瓶差点掉落。

他感觉脸颊有些发烫，连忙别开脸。

顾承霄若无其事地接过水瓶，喝了几口。

“谢谢。”他放下水瓶，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

谢云清低低地“嗯”了一声，垂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客厅里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遥远的城市噪音。

“那个……晚饭吃了吗？”谢云清环顾了一下略显空旷的厨房区域，看起来不像是有开火的样子。

顾承霄摇摇头：“还没。”

“那我……”谢云清几乎是下意识地接话，“我帮你做点吃的吧？”

顾承霄抬眸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你会做饭？”

“家常菜还可以。”谢云清说完，立刻走向冰箱，“让我看看有什么食材。”